我:“自身成長課題沒有完成而去結婚的人,結婚之後會面臨很多煩心事。因為雙方都沒有完成成長課題,所以會更像小孩,遇到問題就逃避,争吵鬧情緒。現在社會上很多問題都來源于此,因為雙方都沒有完成成長課題就去結婚,就像兩個小孩子去結婚。他們在面對生活帶來的瑣事時,隻會逃避,或者就是不歡而散,總之這都不是愛真正的樣子。”
默:“發現問題及時解決,不要積累問題,特别是那些小事情。其實做好這些,就努力朝着好的方向奮鬥,剩下的看天意吧!”
我:“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安安姐:“養女兒養兒子都一樣,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眼緣。嫁人不要嫁那種性格不好的,要挑一個有擔當的,性格沒有缺陷的。網上有一個女孩兒,她說她隻要談姐弟戀。還有像什麼蘿莉喜歡大叔,要找一個能幫你的。”
安安姐:“你現在還年輕,要找個有錢的家境好的還容易,像我們老的就沒人要了,上了年紀的男人都喜歡小姑娘。”
我:“每個人都是普通人,都會有缺點,感情是慢慢培養的,總不能看中人家什麼就喜歡人家。時間久了會膩的,就算是再好的優點也會膩,發現相處久了原來也不過如此。愛是互相成長,如果對方實在有什麼缺點,和他相處的過程中,慢慢感化他。讓他變成更好的樣子,變成你喜歡的樣子。這樣的感情是久處不厭的,而專挑某些特點而看上人家的人,和對方相處久了,很容易膩的,感情很容易就變味。感情需要呵護,需要滋養,也需要雙方共同成長,更要讓他學會愛你。”
安安姐:“愛很重要,缺點改不了,大人的缺點改不了,小孩子還好,大人改不了,說一點就要發脾氣,就要跟他吵架。”
我:“如果他足夠愛你的話,就能改變他,就會感化他,但前提是自己也是優秀的人,這樣對方才會被感染,也需要對方愛你。感情才會久處不厭,愛情是協助雙方共同成長。别人的優點都是别人父母把他養出來的,而愛情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就看對方愛不愛你,願不願意為你改變。”
愛的能量就是這樣,當你喜歡上一個人,就會看到他很多優點,就會不自覺給他添上許多濾鏡。這是愛的能量,也是最好的能量。因為愛而看到對方優點,而對方也因為這些優點而有了自信。
我以前總是不自覺去誇白光,完全是不由自主就想去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就是不受控制的去誇,去喜歡,連我自己也糊塗了。這是愛的能量,帶着人變得更好的能量,注視着不曾有的優點而去擁有這個優點。
從回憶中出來,客車漸漸上了高速。
我望着窗外一座座山,會不會爸爸當年,也是像那時的我一樣,孤身一人坐上了客車,從大山裡出來,隻身前往偌大的社會。隻為了錢,隻為了活着。在這個社會汪洋大海中,我們就如同一條魚,一條蝦,當有了媽媽以後,有了我們以後,他不再隻為了他自己活着,而是為了我們一大家子活着。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隻為活着而活着,隻為愛活着而活着。老實本分的農民工,靠着自己的雙手去獲得錢。為了愛,為了活着。也是因為他的愛,我們獲得了一席喘息之地。
媽媽沒有學曆,和爸爸一樣也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她不懂得社會的規則,因為遇上了爸爸,才有了我們。在家養育我們,等待着爸爸的回家。
困意襲來,我漸漸閉上了眼。
我的眼睛在望着前方,天空被石榴樹的綠葉隐隐遮住,風輕輕吹動,綠葉像是在天空之中浮動着。夕陽的光照在我所坐着的石階上,偶有幾隻歸巢的燕子飛來,掠過我的眼前。
此時,我的心裡空蕩蕩,我覺得我的心可以容納天,可以容納地,可以容納眼前的風吹草動,可以容納萬物自然。我感受着身體與世界的零距離接觸,眼前的世界鮮活的可愛,我能看到遠處鵝卵石路上歸家的學生們,我能聽到石榴樹樹葉相互摩挲的聲音,我能聞到隔壁鄰居炒菜時傳來的菜香味,我能感受到屁股底下凹凸不平的顆粒感。
我坐在大門前的石階上,支着腦袋仰望天空,靜等歸家的姐姐。大人們說孩子是無憂無慮的,目前的我确實是無憂無慮的。我還沒到上學的年紀,父母商量着過幾天,要把我送到學校去上學。
我忽然想起了我上幼兒園時,校車停在家門口,我裝睡不肯起床,死扒着蚊帳不肯松手,媽媽怎麼打我的屁股,我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她把我扯下床,貼牆的蚊帳也被我扯下床,媽媽眼看蚊帳就要被我扯壞,恨鐵不成鋼的打了我一頓,我閉着眼睛死裝睡,任她怎麼打我都不睜開眼,任她怎麼打我都不松開手裡的蚊帳,任她怎麼打我都一動不動的。
終于,爸爸開了口,說這事兒就算了,大不了給我請天假,于是那天我就沒去幼兒園。我醒後,媽媽給我穿好衣服,給我穿好褲子後,就去大門外的洗衣池洗衣服。
大理石洗衣池自帶搓衣闆,我的個子還沒有洗衣池高,毒辣的陽光曬着我們,媽媽拿着棒槌狠狠敲打着衣服,水花四濺,顆顆水珠濺到我的臉上,我感覺她在把氣撒在這些濕淋淋的衣服上。我感覺她揍得不是這些衣服,而是我。
我喊了聲:“媽!”
她似是沒聽見般,不停敲打着衣服。
我又喊了聲:“媽!”
她沒回應我。
我再次喊了聲:“媽!”
她仍然沒回應我。
我鼓了鼓氣:“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她還是沒有回應我。
我玩心大起:“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她仍然沒回應我。
我仗着嗓子亮,不停的喊着:“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棒槌被舉到空中,媽媽一副想揍我的模樣,惡狠狠的瞪着我,一瞬間,我感到十分害怕,下意識往後躲,她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淚光,我與她對視着,可是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又把棒槌放下了。
我愣愣盯着她,不敢再喊了。
她沒看我,敲打衣服,又氣又無奈,道:“要不要吃飯?”
我猶豫了半天,點了點頭:“要。”
我望着天空,同學們的嬉笑聲傳入我的耳朵裡,夕陽的光暖暖的,此刻的甯靜在心裡悄然旋轉着,風輕輕吹過,兩三片綠葉翻轉落入泥土上。
零食塑料袋摩擦書包的聲音傳來,伴随着熟悉的腳步聲,我擡頭望去聲源處,姐姐背着紅布書包走回來,我迫不及待的想上前去掏掏她書包裡的東西。
姐姐是最疼我的人,我與她的關系最好,我經常和她搶遙控器,與她打架,就算鬧得再不愉快,我們仍然是關系最親密的人。
我出生那年,鬧病災。幸運的是,我出生在十一月份,那時病災已經在零三年七月結束了。
每當姐姐放學回來,她總會從書包裡拿出面包和牛奶,她的書包裡總會藏着學校裡發的營養餐。那是她不吃,偷偷帶回來的。
她會先問媽媽吃不吃,然後再和我一人一小半。剩下的留給還沒下班回家的爸爸。爸爸媽媽一般都會留給我們吃,而營養餐最後都會被我吃掉。
她總會用自己的辦法來教導我,她會把營養餐交給我,然後讓我來代轉給爸爸媽媽。
由于,爸爸媽媽是農民工,文化知識不高,姐姐不會做的作業總是自己一個人想辦法解決。她有時,會去找房東阿姨。
有時房東阿姨不在家,很晚回來,她就像一尊石獅子雕像,在大門口蹲守着,房東阿姨如若不回來,她則守到天亮。大門是兩扇實木門,需要上門闩,厚重寬大,老舊生縫,像古時候的老木門。
門上貼着掉了色的門神畫,風吹來時,掀起一角。木門正前方,是一個荒草叢生的小瓦屋。我從來沒進去過,據說,這個小瓦屋是房東阿姨家的牛棚。
反正,我從來沒見過牛。倒是見過在土牆上爬的蝸牛,雨水稀裡嘩啦落下時,我就蹲在屋檐下看着蝸牛慢慢往上爬。
晚些時候,雨停了,姐姐背着破舊的書包回來,滿頭汗水,她前額光秃秃的,和我一樣光秃秃。她的前額冒出許多汗水,一步一步走回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面包塑料袋摩擦的聲音,伴随着她的腳步聲。
我喜歡坐在大門前的石階上,我的眼睛在盯着小瓦屋旁邊的石榴樹。石榴樹正面對着我家的窗戶。風吹落許多綠葉,夕陽暖光柔和了葉子的顔色,鼻前是一陣陣花香。
石榴樹下圍繞着許多花壇水缸,大約有二十六個。其中種植什麼植物,我不知道。因為從來沒人告訴過我那是什麼,也從來沒有人去打理它們。
夏天來時,水缸花盆上圍繞着許多飛蟲,冬天來時,缸面盆面上覆蓋着許多厚雪。
腳步聲接近,塑料包裝袋摩擦的聲音來到耳邊。我轉過頭,興高采烈的跑到姐姐的身邊。這一次我異常激動,姐姐剛走到石階上,見我這麼激動,把書包放下,拉開書包拉鍊。
我的手像條蛇,急不可耐的滑進她的書包裡,開始探尋食物。她瞪了我一眼,拍開我的手,氣呼呼的說:“爸爸媽媽都沒先吃,你怎麼這麼貪吃!”
“我……我……”我的眼眶很快就紅了,她的音量提的很高,我把手縮回袖子裡。
“媽媽先吃你才能吃!”她把藏在書包裡的面包和牛奶掏了出來,放在了我的手上。
忽然之間,我覺得手上沉甸甸的。我跟在姐姐的身後,一步磨兩步的走回家,我低着頭,因為做了錯事,臉蛋通紅。
“媽媽……媽媽……”我把面包和牛奶放在媽媽的手上,低着腦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媽媽坐在木床邊,眼睛在看着窗外的石榴樹。她轉過頭,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看到我,忽然一笑,把包裝袋撕開,遞給了我:“我不吃。”
“媽媽你吃……”我把面包和牛奶都推了回去,差點哭了出來。
爸爸媽媽租的房間,就在一樓大門的右側。而媽媽剛才就在房間裡看着窗外。媽媽知道剛才我和姐姐發生的事,擡起頭,歎氣道:“她想吃,就給她。你們吃就夠了,等爸爸回來,我給你們做飯吃。”
姐姐站在長凳旁,把玫紅色的書包放在長闆凳上,默默整理書包,語氣無辜:“我什麼也沒說。”
可是等媽媽看向我時,姐姐的眼神又示意我把面包和牛奶給媽媽。
後來,媽媽拗不過我,勉強吃了兩口。之後,就收拾長筒黑錢包,摸了摸我和姐姐的頭,說要去買菜了。讓我和姐姐乖乖在家等爸爸回來。
姐姐和我分食,一人一小半,剩下的給爸爸。可是爸爸一般都不會吃,最後都會進入我的肚子裡。
電視閃爍的顔色在黑暗中很耀眼,我和姐姐在黑暗中搶遙控器。我們坐在床邊,她總會因為搶不過遙控器而和我打架。
“天天看喜羊羊看喜羊羊!我次次都讓你看!這次你該讓我看了吧!”她一把扯過我懷裡的遙控器,我淚汪汪的吼她:“不好看!其他的不好看!”
她扯我頭發我扯她衣服,打架打着打着拖鞋都飛掉了。最後我哭兮兮的坐在地上,她一身狼狽的站起來,拿着遙控器:“你都看那麼多遍了!你還看!你不會膩嗎!明天喜羊羊還有!”
可是我就是想看,我撓她,她踹我,我們之間打架有輸有赢。最後她從口袋裡拿出今天的零花錢,頭發淩亂,衣服褶皺,給我,說:“我給你錢,你去買辣條,回來我們一人一半,我看半個小時,你看半個小時。”
我看着皺巴巴的一塊錢,吸了吸鼻子,用衣袖一抹眼淚:“好。”
于是之後,她每次放學回來,都會留一點零花錢給我,叫我去買辣條。可我們還是會打架,她有時候罵我,我也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