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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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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接電話也不打電話,加了班主任好友之後,就和班主任說她知道我回去了。我人都傻了,我怕班主任多想,我就把聊天記錄給班主任看。

他拿着手機似乎還想翻聊天記錄的樣子,我的手定格在空中,想拿回來,但是又不太敢。猶豫了半晌,我還是決定從他的手裡搶過手機。

我實在是怕他看到太多消息。

班主任:“你爸媽都不知道你在讀書?”

我愣了一下,打開手機看到了聊天記錄,大姐姐發來的最後一條聊天消息是:“爸媽知道你在讀書嗎?”

似乎,在進入保衛科之前,大姐姐就給我發來了一條消息,我沒注意看。其中一名即将面臨被退學的女同學杵在一旁,聽到這句話也是愣住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隻是想單純的想告訴班主任我聯系不上家裡人而已,他卻問我這個,我頓了一頓,忽然感覺眼角有點濕潤:“我……我之前和他們提過。”

在中秋節那天提起過,我記得我當時說過,我和他們說,我可能面臨退學。反正我18歲了,自己來上學,應該也沒什麼需要和父母溝通的。

班主任:“你喊你家長打電話給我。”

我有些洩氣:“打不通。”

或許哪天我死在大馬路邊,也沒人能聯系得上我家裡人。就算哪天進了醫院,也沒有家屬趕來。

班主任:“他們不管你了?”

我:“他們早不管我了。”

班主任:“那總得有個人管你吧?”

周遭忽然寂靜下來,我啞然,人?我自己就是一個人。

我說:“我管我自己。”

“噗嗤~”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我回頭去看,一個坐在黑皮沙發上的少年忍不住笑出聲。

我莫名其妙,笑什麼,我18歲了,别看我長得小,我能管好自己。從5歲那年,父親說不認我,要丢掉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不想要我了。

從我13歲開始,被他們扔在省外的時候,在我被好幾條狗追得滿山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被抛棄了。

從16歲那一年,因為割腕,親身體驗到了什麼叫做“見死不救”,我就已經知道我是他們不想承擔的責任了。

班主任:“你姐姐呢?”

我眨了眨眼睛:“她……”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我不知道該找什麼詞語來形容她。我沒錢的時候,找她要,她會幫我。但是,她不是我的監護人。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着該如何描述我的大姐姐的時候,班主任又問了:“你爸你媽是你的監護人吧?”

我:“嗯。”

班主任:“離婚了?”

我:“沒有,他們沒什麼矛盾。”

班主任:“我打電話給他們對你影響不大吧?”

我:“應該……沒什麼問題。”

班主任在電腦上找到了我父親的電話,打了過去,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就給我簽請假條了。我快走出保衛科時,班主任悠悠傳來一句:“你知道你要回的是哪裡不?”

我以為沒再和我說話,回頭看了眼,發現班主任在和我說話,我遲疑了一下,随口回了句:“額……黔西南。”

班主任:“路上注意安全,戴好口罩。”

我:“好。”

到下午的時候,我氣喘籲籲趕到客車東站,客車已經走了,我在網上退不了票,我就隻能跑到車站這裡來找工作人員退票。

可是工作人員也退不了票,她們說,車票已經報損了。或許我就不該貪便宜坐火車到安順,然後再從安順轉客車到我們那個小縣城裡。

本來我是能趕上的,但是下了火車之後,要寫健康申報,然後需要登記,需要采集核酸。來來去去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我成功錯過了最後一輛車。

我打開微信,找吳然哭訴——“吳然,你說的那旅行APP根本退不了票,你還說1塊錢買會員有大大的好處!我看那是大大的壞處!我在其他APP買票都比在旅行APP買的票的價錢要低!40多塊錢的車票錢它漲到60多塊錢!嗚嗚嗚~我直接被困車站了……一下子沒了60多塊錢,那是我最後的車票錢。”我抹了一把淚,蹲在地上。

吳然倒是吃了一驚:“啊?我找工作人員幫你問問。”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來,來了個大媽,她問我要住宿不,我說我沒錢了,我要退票,但是退不了。另一個大媽上來忙問:“你坐的是哪輛車?”

我:“從安順到貞豐的。”

大媽:“那時間都過了,要不你今晚去她家住宿,明天八點的時候你來找我,我少收你十塊錢,她家不貴的,一個晚上就三十塊錢。”

我點了點頭,妥協了。

不知怎的,那一晚上,我就很想哭,找了芥菜借了三十塊錢,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床邊,屈膝抱臂,眼淚一直流,我一直哭,哭了很久很久。

房間裡黑漆漆的,《曉夢》這首純音樂勾起了我的回憶,所有人的背後都有父母在,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隻要去找父母,那就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

而我呢?借個錢隻能靠朋友,唯一的選擇,和最後的選擇,都不是父母。

房間的黑暗壓得我快透不過氣,我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滿臉淚水。我忍不住的發抖,不知怎的,我就想說話:“老天……我好累,我好累,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好痛……”

我也分不清我是怎麼了,我就想說話,我覺得,老天是能聽到我說話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真的好累好累,我骨子已經軟了,怎麼辦?怎麼辦?

“為什麼會有眼淚這東西……”我的雙手捂住眼睛,眼淚濕潤了我的手,指縫間的淚水往下掉,溫熱之後是一片冰涼,我哆嗦着。

眼前被淚水泡的霧蒙蒙,我忍聲抽泣着,我哽咽着。我以前很怕黑,我也怕鬼,我還怕死。可是在巨大的悲傷淹沒我時,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老天你在哪兒?我好想看到你,我好想知道你是誰……你到底存在不存在?為什麼,我好像知道你是誰,又好像不知道你是誰……”我在黑暗中自言自語,我向黑暗中發問,我沒有瘋,又或許我已經瘋了。

“老天,我好痛啊……我多希望,我不那麼傷心了,我不想要眼淚這個東西了,老天,你帶走我吧,我什麼也不想要了……”

我的腦子是混亂的,我的眼睛是霧蒙蒙的,我的嘴巴是堵塞的,我的耳朵是嗡嗡響的。我的身體是麻木疲憊的,我的骨子是軟綿綿的,我的靈魂是顫抖碎裂的。

我無時無刻都感到疲憊,那股無形的力量拖拽着四肢,沒辦法讓我步步前行。

兩隻眼睛沒辦法聚焦,可能是我的眼眶,多次被滾燙的淚水填滿的原因,所以我的眼睛總是霧蒙蒙的。怎麼擦也擦不掉,這份模糊感被歲月烙入我的眼眶。我的眼睛沒辦法透過它去看這個世界。

每當我的大腦開始思考,我的耳朵就會嗡嗡響,像成千上萬隻飛蟲湧入我的耳朵裡。它們制造的噪音把我逼到大腦空白。

我開始淡忘我是誰,可我又知道自己是誰,源自這顆大腦的記憶,我隻需要從大腦提取記憶,我就知道我是誰。可是,我又覺得記憶中的我不是我。

好像自從失學以後,我前半生的痛苦就開始通通爆發,慢慢的,我就好像進入了老年癡呆的狀态。總是會分神,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沒辦法做到認真思考。活着好像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

“呵……呵呵……”我忍不住的想笑,那些回憶又開始刺激着我,或許是因為我的情緒悲傷到了極緻,我的大腦為了穩定我的情緒。讓那些滑稽的回憶瘋了似的吞噬了我的眼球,奪走了我的視線。

反正我什麼也沒有了,就這麼放聲大笑,被人當成精神病人也無所謂,笑聲震四方,哭聲震鬼神。呵,對,對對對,我就是隻能靠這種舉動來引起你們注意的可憐蟲。

前天——

深橘色窗簾被拉上,夕陽的光被隔擋在外。在橘黃昏暗的教室中,我蔔了一卦,我盯着記錄在筆記本上的數字,翻閱了兩分鐘的資料,最終确定此卦名為“蹇卦”。

我對算卦不大精通,卦象的意思倒不能完全理解,解卦對我來說十分困難,但大緻還是能看得懂一點。資料上說蹇卦——艱難險阻。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似乎每次回家都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如果換做以前的我,我又該怎麼辦?無處所去,無家可依……是該落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着?還是饑餓受凍,餓死于街頭?

在沒錢手機沒電的情況下,我可能真的會死于街頭。

今晚芥菜借了我三十塊錢,我無力的趴在床邊,看着她轉來的三十塊錢,眼淚嘩嘩地掉。

第二天,阿姨打着電話催着我上車,她看在我是學生的份上,少收了我十塊錢。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綿綿細雨,我下了車,來到鎮上之後,随着風的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家。一條蜿蜒的山路讓我走了一個下午,或許是在學校中走動的時間少了,這條山路我走得筋疲力盡,兩條腿如煮熟的面條漸漸發軟。

我推開大門,四周堆放着些許雜物,大多都是農耕工具,偶有雞鳴聲與狗叫聲從房外傳來,一樓空無一人。家裡相比以前幹淨了不少,家中添置了新家具,二樓多了一台冰櫃。我來到房中,大姐姐見了我有些驚訝,我們望着彼此,相對無言,都已經有些陌生了。

今夜我躺在床上,雙眼愣愣地看者天花闆,過往的回憶源源不斷湧來,一股子自卑和無力感又開始拖拽着我,讓我浸泡于淚水之中。同學、老師和學校,似是與我再無關聯,我像是被迫阻隔了與他們之間的聯系,我開始淡忘社會上的我。

如今,這裡隻剩下膽怯自卑的我,隻剩下無助疲憊的我,我弱小的毫無存在感,隻能靠過往殘剩的記憶來提醒我是誰,隻能靠悲傷的情緒來振動世界的頻率,這是我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

除了我自己記得我是誰,還有誰記得我是誰?我的存在好像毫無意義。

第二天我來到樓下,無意中翻到一張起訴紙,落筆人是父親,紙張大緻内容是如下:

“餘某和我說他的孩子考上大學,因為要供孩子上大學,急需用錢,拉頭牛賣給我,我去他的寨子看牛,那時看到牛的嗓子有個包,我問他那個是什麼,他說這個包是馬蜂蟄的,他跟我再三保證這頭牛絕無問題。我花了四萬塊錢把牛買回來,沒過兩天,這頭牛就病死了,牛棚裡的其他牛也病死了,後來我去查閱資料,發現這個包具有傳染性,嚴重可緻死,我去他的寨子找他要個說法,他跟我吵了起來,他說和他沒關系。我讓他找獸醫來醫治我的牛,最後還是我花了錢找來獸醫。他忽悠我去買他的牛,最後我的好幾頭牛因為他的牛死了,我告餘某涉嫌詐騙。”

我盯着這幾張紙很久很久,淩晨,我起了一卦,将卦象記錄在紙上,粘在起訴紙後。這是我留給他的提醒,這個卦象不吉利,希望他不要去冒險。

這個卦象的大緻意思是說,得罪了當地人,不受當地人待見,無人相幫,如果執意要去做這件事,會有傾家蕩産的風險。

回想半個月前,在學校時,我因沒錢沒希望,而在學校哭了整日。問父親要錢,父親隻是回了我一句:“我沒用,一分錢也沒有。”

盡管我知道會迎來這麼一句回答,可是當我看到這麼一條消息的時候,還是心碎了。心髒絞縮,強烈的窒息感逼迫我趴在桌上。明明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我還是承受不住。

那一日,我哭到頭暈,哭到缺氧,我蹲在教學樓門前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

當夜,父親農耕回來看到我,沒上桌吃飯。第二天我去問他要錢,他仍然是告訴我他一分錢也沒有。我覺得很可笑,他有錢供人家的孩子上大學,卻沒錢給我。回想紙上說,牛的嗓子有個包,我覺得就好像報應一場。

我的嗓子……

我的嗓子啊……

他們從沒想過帶我去看嗓子……

我四處借錢,卻沒借到一分一毫,我已經沒有車費回到學校了。我不知道怎麼辦,如果這次回不了學校,我将永遠也回不了學校。

我陷入一層一層的絕望中……

夜裡,班長給我發消息,讓我上交戶口簿複印件等材料,這個星期需要交齊資料,以便領取補助金。時間總是那麼巧,它如救命稻草似的又施舍給我了一絲希望。

我盼着稿件的消息快快到來,卻始終等不到,如果,稿件不能通過,我就不敢把賭注押在上學這件事情上。我對退學這件事很猶豫,因為,我學不進去,腦子裡面嗡嗡響,怎麼學也學不進去,不知道為什麼……

我連上學都成了一件隻能奢望的事。

班長說,老師讓我在下個星期一趕緊回校。

課程落下太多,回校了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

坐在地上的我,已經如了沒生氣的玩偶。

在返校的最後一天,大姐姐去找她的閨蜜借了三百塊錢,她全都給了我。而我因為大姐姐的三百塊錢,返回了學校。

回校後,我趴在桌子上,班長收了所有人的資料,唯獨沒收我的,第二天我仍然是想退學。老師又讓我考慮兩天,直到星期天早上,再次蔔了一卦,卦象的大緻意思是指否極泰來,我望着窗外的一片曠野,陽光破雲而出,我望着望着,忽然不是那麼的想退學了。

在決定留下了的那一刻,一條消息發送到我的手機中,這條消息讓我愣在了原地。它來自出版社,我天天盼着,盼了一個月又一個月,我無時無刻都在盼着它的消息,而爸爸也在這時轉來了四百多塊錢給我……

如枯木逢春,一切好像起死回生了。

這條消息早在一個月前就發送到我的郵箱中,而那時的我一直沒有打開郵箱,延遲發來的消息陰差陽錯的成了我絕望中的希望,它在這時提醒着我,我的手指顫抖着,這是一封邀請我合作的郵件。

Ela的預言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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