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先是淺淺鞠躬,而後開口關心道:“大嬸,孩子身體好些了嗎?上次聽塔莎說起,好像是春祭時肉吃多了,肚子不太舒服。”
大嬸有些拘謹地笑了笑:“好多了好多了,喝了三天漿果花露就好得差不多了。”
靈犀見大嬸比她還緊張,反而放松不少,慢條斯理地把早餐鋪的事情和大嬸講述了一遍。
大嬸聽完很是開心,點着頭連忙應道:“塔莎常常誇你做飯好吃,那我預定三份明天的早飯,我們一家人都去嘗嘗。”
靈犀卸下右側的背簍肩帶,側身從裡面取出三個草藥包:“這是我和塔莎做的草藥包,可以用來泡澡,也可以用來泡腳,您拿回去用着試試看,很舒服的。”
“不用不用,不用這麼客氣...”
“您就收下吧,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謝謝您這麼支持我。”
“那...那我就收下了。”大嬸接過草藥包,放在鼻子下方聞了聞。
“那明天早上見!”靈犀和大嬸告别後,繼續向下一個村戶走去。
後續的旅程就沒有一開始這麼順利了,有些村戶家敲不開門,有些村民因為保守直接擺手把靈犀拒之門外。
一路上吃了不少閉門羹,最後隻預定出去六份早餐。
但靈犀并沒有感到氣餒,她相信,隻要能讓一個人滿意,後續不愁沒有人找上門來,就像在集市上擺攤一樣。
現在時間還早,靈犀特意繞了遠路,想在回家的途中順便兜兜風。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酋長家附近。
順着酋長家的方向,靈犀看見一個女人正偷偷摸摸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兩個眼睛左顧右盼觀察着。
眼前這景象讓靈犀回憶起塔莎在山上看到的那對鬼祟男女,于是弓着腰,一個麻溜跨步,躲進了身旁房子的院子裡。
靈犀微微探頭,透過木栅欄的縫隙,看見那女人蹑手蹑腳微步挪到了酋長家的窗戶外面,然後踮着腳尖小心窺探着屋裡的情況。
一兩分鐘後,女人應該是确認了家裡沒有人在,又輾轉挪動到酋長家的正門口。
為了看得更清楚些,靈犀放下背簍,又把身子探出去了半截。
那女人站定後,鬼鬼祟祟從兜裡取出一個白色小布袋,從裡面抓了些粉末在手上。
粉末是深褐色的,看起來有點像中藥粉末。
手裡攥緊粉末,這女人又再次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把粉末均勻撒在酋長家門口的土地上,又用右腳扒拉扒拉地上的土,讓粉末和塵土均勻地混在了一起。
處理好地上的粉末痕迹,女人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一根小木枝,蹲在地上畫了起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在絮叨着。
不用過問塔莎,靈犀也猜到這是某種魔法儀式,而且從這女人鬼祟的模樣來看,八成是害人的黑魔法。
但即使心裡已經十拿九穩,靈犀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默默記下這女人的外貌特征,然後小心翼翼收回露出去的那半個身子,準備靜靜待在原地,等那女人離開後再從院子裡出來。
就在靈犀得意于自己看似完美的計劃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女人竟然直直朝着靈犀的方向走來。
靈犀忽然感覺後脊一陣涼意,雞皮疙瘩顆顆分明,汗毛也跟着站了起來。
莫非自己恰巧就躲在了這個女人的房子裡?這世上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靈犀觀察了一下地形,四周平坦無垠,即使繞後翻越栅欄,也很容易被發現。
緊急間她隻好采取下下策: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靈犀快速把背簍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然後匆匆蹲下開始假裝收拾着地上淩亂散落的草藥包。
沒過一會兒,那女人果然走到了院子門口。
她打開栅欄門,擡頭就瞅見了蹲在院子裡的靈犀,一時間驚詫在原地。
靈犀也跟着假裝被吓了一跳,匆忙站起身,從腰間掏出翻譯筆,用蹩腳的語氣說道:“剛剛路過這裡時,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到了,一下失去平衡,背簍裡的東西都掉進這院子裡來了,我試着敲門,但沒見有人來,就擅自從栅欄翻進來了,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女人強行鎮定,輕微點了點頭。
靈犀加快撿東西的速度,在手裡留了一個草藥包,又繼續開口道:“我...我是新搬來住在後山那邊的東方人,我準備在後山山腳下搭一個早餐鋪,讓村民們忙完農活可以來換些吃的,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明天也可以來山腳下找我。”
女人的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靈犀也在心裡祈禱女人拒絕她的邀請。
誰料想,那女人緩緩靠近翻譯筆,說道:“好,那我明天忙完農活就去後山找你。”
靈犀心裡苦笑,順手把草藥包遞給女人:“明天是我第一次擺早餐鋪,所以給第一次預定的村民都準備了小禮物,這草藥包你拿去用吧,可以放在熱水裡泡澡。”
女人的目光一直定格在靈犀的臉上,就連接過草藥包的時候也沒有移開。
靈犀被盯得心裡發怵,匆忙告别後,淺鞠一躬就趕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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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的靈犀久久不能平複心情,隻好不斷在房間裡踱着步。
這女人和酋長之間一定是有些不愉快,但靈犀又搞不懂這黑魔法背後真正的作用和目的,所有的猜測和推演最後都隻拐進了死胡同。
算了,還是等塔莎回來了再問問清楚吧。
暫時放下思緒後,靈犀轉身埋進廚房,開始準備明天早餐鋪開張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