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能量轉換這麼多次,其中還有耗損,還不如一開始直接用内燃機做發動機。這樣一來,她花費這麼多時間造電機又有什麼用?
泰勒捂住額頭,内燃機的複雜構造令她想想就頭疼,就算她能變形個内燃機出來,所花時間也一定是電機的數倍。她懊悔地長歎一聲,感到身心俱疲。之前投入地計算使她忽略了放在一旁的早飯,但此時她也并不感覺饑餓。她暫時丢下攤了一書桌的草稿紙和零件,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在陰天,蘇格蘭的冬日有一種令人絕望的沉寂。早晨九點才日出,然而姗姗來遲的太陽除了增加了地表的亮度之外,并沒有帶來日出的實感。依然是低沉沉烏壓壓的層雲像奶蓋那樣蓋在天空上,依然是快速變換着風向的疾風,依然是細而密的陣雨。太陽光偶爾逃出烏雲的封鎖,卻也隻能為它增加幾條細細的金色描邊。
地面永遠是潮濕的,高大的樹木頂端往往站着體格健壯,披了一身黑亮的,油光水滑的羽毛的烏鴉。它也不叫,就站在那裡,靜靜地,居高臨下地看着你,仿佛它才是主宰這個世界的女王。比烏鴉更健壯的海鷗的叫聲偶爾從遠處傳來,似凄厲的貓叫,似嬰兒的啼哭。
多麼不公平,泰勒想,鳥兒生來便有在天空翺翔的能力,也許它們從不理解是什麼力托着它們上升,又是什麼樣的原理是他們能夠靈活轉彎,但它們就是可以。同樣的,沒有魔法的人類為了更快的交通方式,為了更舒适的生活環境進行了多少嘗試,發現總結了多少原理,發明了多少機器;而擁有魔法的巫師或許隻需要念一個咒語。
他們生來如此,這沒什麼不公平的。一個聲音冷冷地在心裡說,你隻是羞于直面自己的挫敗感而決定換一種方式發洩它罷了。
是啊,她現在有些怨天尤人,泰勒想着,索性在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湖面吹來的冷風令人打顫,卻也使她更加清醒。她靜靜地望着湖水發了一會兒呆,維持了近一周亢奮、忙碌狀态的心就這樣平靜了下來。
她應該換個更簡單的方案,她想。冷靜下來就會發現,在這種限時比賽中現場制造一個潛艇是非常冒進的。即使用潛艇完成任務的時間會大大縮短,制造潛艇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然而即使對每個部件再熟悉,即使所有步驟都完美的完成,她真的能夠在一小時之内造完這個簡易潛艇嗎?
她不知道,她從來沒有試驗過。她隻是盲目地相信着,有了魔法的加持,她一定能夠做到。過去的幾天她太不冷靜也太急功近利了,就好像給自己創造了一個量身定制的經濟泡沫,一個人把它吹起來,再獨自看着它“啪”地一聲爆裂。
拖着快要被凍僵的軀體,捧着一顆沉重的心回到城堡,泰勒本想直接回宿舍改方案。然而剛走進城堡大門,熱氣混雜着禮堂中食物的香氣就瞬間将泰勒包裹起來。
吃了好幾天冷飯的胃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饑餓,煎培根的香氣勾着唾液不斷分泌,嘈雜的人聲充斥在耳中,趕走了壓抑的天氣帶來的孤寂。
于是泰勒奇迹般地被治愈了。她加快腳步進了禮堂,坐到剛剛結束用餐的德拉科·馬爾福身邊,為自己盛上滿滿一碗牛奶燕麥粥,再取兩個煎雞蛋,幾片培根,以及兩片烤得焦黃酥脆的面包。
那就把動力系統去掉吧,她在食物帶來的滿足感受中抽出空來想,現在去學劃船也是來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