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結賬的時候,德拉科才意識到自己一分英鎊也沒有帶,泰勒早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對他的窘迫一笑而過,自己去結了帳。
兩人收拾了東西,離開這座海邊小鎮,沿着海岸線向南,尋找那個叫“斯卡蘭德”的巫師小鎮。
清晨的海風很好聞,不知道目的地具體在何方,于是即使是趕路兩人也走得并不快。這是條并不寬敞的小土道,一側臨海,卻比海邊的沙灘高出幾米來,像個迷你版的懸崖海岸;另一側則是郁郁蔥蔥的灰綠色植被,在海風的輕撫中沙沙作響。
他們離得并不近,之間的空隙再多走一個人都綽綽有餘,雖不親密但足夠惬意。有那麼一段路,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像是各有心事。泰勒不知道德拉科在想什麼,她卻在思考,這段關系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在何時結束呢?
這卻并不是什麼悲傷的思考,沒有什麼是永恒的,一段關系總是要結束的,就像在你揮動魔杖将一片葉子變成鳥兒的時候,你很清楚地知道,它總有一天會變回來的。
在關系持續時間最久的那個可能性中,他們大概會在畢業時和平分手,泰勒想,這是最好的結局,美好的校園回憶就應該隻留在校園中。除去學生這一層看似平等的身份,他們其實是很不同的,背景差距太大的兩個人在一起是沒什麼好結局的,就像公主和騎士私奔的愛情故事隻能作藝術作品欣賞,不能效仿。
若是關系持續時間再短些,他們大概會在幾周到幾個月後分手,導緻這個結局的可能性就十分多了,往嚴重了想,不忠、欺瞞、控制、傷害;往輕了想,失望、厭倦、不和、移情。這種情況就做不到和平分手了,到時候事情大概會有些棘手,将來若真到了那樣的境地,還需好好思考一下分手的方式,盡可能減少他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的可能性。
可等他們分手了,她打倒純血家族、引領魔法界革新的偉大計劃就會失去一個潛在的同盟。想到這裡,泰勒原本輕松的心情瞬間沉重了幾分,不過仔細想想,她非要這個同盟不可嗎?
好像也不是,即使老馬爾福也加入他們的計劃,馬爾福家能帶給她的幫助也不過财富和人脈,若是隻有這個說話不一定管用的小馬爾福的話,效果大概得打個一折。錢她可以自己掙,泰勒自信地想,人脈嘛……也總會有的。所以即使沒了身邊這個小馬爾福的幫助,她的宏偉計劃的損失也不大。
真好,分手自由又回到了她手裡。
他們的運氣出乎意料得好,沒走多久就真的找到了斯卡蘭德,它就坐落在海邊的懸崖上,小鎮邊上還豎着個碩大的、閃着光的牌子,上面寫着:“歡迎來到斯卡蘭德!”
他們順利地借用了鎮上一家旅館的壁爐,利用飛路網回到了霍格莫德,之後鑽進尖叫棚屋原路返回霍格沃茨,再套上幻身咒,将光輪2001還回去,這趟瘋狂的蘇格蘭荒野一夜行就被畫上了句号。
回到城堡,德拉科看起來還想和她再在一起待一會兒,但神經放松下來後,困意便一股腦地湧了上來,于是泰勒揮揮手和德拉科告别,頭也不回地回了宿舍。扒掉衣服,簡單洗漱一番,在倒在枕頭上陷入沉睡之前,泰勒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德拉科喝了那麼大一杯咖啡,現在肯定是睡不着了。
一覺睡到下午五點,醒來時饑腸辘辘,找到通信羊皮紙,德拉科發過兩次消息,一次問她要不要去吃午飯,一次約她過會兒一起去吃晚飯。她卻突然不想見他了,早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被這個漫長的午覺擦去,一幹二淨,一點也不剩。亂七八糟的情緒後知後覺地襲來,單是想到這個名字就讓她感到手足無措,對于戀愛這件事,腦子裡即使有兩輩子的記憶,也沒有一段是可以拿出來做參考的。
于是她理直氣壯地當了逃兵,緊急喊了赫敏一起去有求必應室,然後才回複德拉科,告訴他自己和赫敏有約,就不一起吃晚飯了。
盡管邀請來得臨時且突然,赫敏還是準時赴約了,泰勒從書包中取出在廚房打包的美食,一一排開放到桌子上,然後向赫敏丢下一個重磅炸彈,“我親他了。”
赫敏的反應和預料中如出一轍,她睜大了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誰?”
“你知道的,”泰勒回答,費了些功夫才把那個名字吐出口,“德拉科·馬爾福。”
“我就知道!”赫敏神采奕奕,往前湊近一些,笑得揶揄,“詳細說說!”
泰勒沒敢坦白大半夜飛行三個小時橫跨蘇格蘭低地這件事,便隻說他們一起看了日出,然後轉頭對視的時候她一時沖動,于是犯下了不理智的錯誤。
赫敏聽得津津有味,随意從盤子中抓起一個面包,一面撕下一塊放進嘴裡,一面催促着她再多說些細節,泰勒正好也想分享,便細緻地從她在圖書館找到他講起,說着說着卻意識到一個糟糕的事情——這才過去半天,而她已經開始有些想念他了。
冷靜啊泰勒,冷靜!
“所以,是什麼感覺?”赫敏笑眯眯地問她。
泰勒一愣,回憶了一番,誠實地回答,“沒什麼感覺,我甚至連觸感都沒記住。”
赫敏笑得靠到椅背上,笑夠了又坐直了給她比劃着示意,“你們不會隻是碰了下嘴唇吧?”
泰勒被她直白的措辭說得臉熱,憤憤道:“不然呢?我是第一次親人欸!第一次!誰有那麼多經驗?”
赫敏隻咯咯地笑,并不接話,于是泰勒突然明白了什麼,抓在手中的雞翅都忘了吃,“啊,我知道了!你和克魯姆!你居然沒告訴我!”
赫敏攤手,表情無辜,“那都是暑假的事了,你在霍格沃茨又打不了電話,我總不可能把事情經過完完整整地寫下來然後寄給你。”
“那開學了你也沒說!”
“那時候我們都分開了,還有什麼可說的。”赫敏平靜道。
“啊,抱歉,我忘了……”泰勒的氣勢立刻低下去一節,想了想還是好奇,“是什麼感覺?”
赫敏臉紅了,回憶了一會兒卻也不正面回答,隻說,“挺好的,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害羞的情緒轉移到泰勒身上,她瞪了赫敏一眼,轉而又發起愁來,“真不知道該怎麼給哈利和羅恩說。”
“那就别說了,”赫敏眨眨眼,“他們會自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