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聲脆響讓她猛地回過神來,她愣了幾秒鐘才意識到,她好像踩上了什麼又硬又脆的東西。眼前這會兒倒是有光了,原來她已經把魔杖拿出來點亮了。她盯着杖尖幽藍色的熒光發了會兒呆,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她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用這個咒語時的情景:和赫敏幾人坐在木頭小船中,漂在黑湖上,由海格帶領着向城堡的方向前進。
那時她對未來這七年的生活還充滿了期待呢,現在的她卻隻嫌光陰走得太慢,怎麼偏偏被分到了斯萊特林呢?
腳下的“咯吱”聲終于停了下來,緩慢而詭異的嘶嘶聲在她耳邊響起,等一下……她好像知道這個聲音是什麼意思。
這是蛇佬腔,她學過的,從哈利那裡學來的,她記得她為了學這門“外語”花了不少時間,下了不少功夫呢。入學以來她一直都很努力,可是從來沒有人看到……
說起來,她在三強争霸賽中的表現真的很不錯的,第一場雖然看起來有些慫,不像哈利那樣有着驚心動魄的精彩,但她可是離開賽場時最體面的勇士——克魯姆的袍子破了,芙蓉的頭發焦了,哈利更是受了好幾處傷;第二場她以最優雅的方式拿了第一名的成績,第三場的比賽中她其實也是第一個走到終點的勇士。
可惜她的努力基本上沒人看見,除父母朋友外沒有什麼人真心實意地誇獎過她——霍格沃茨的學生們都快把哈利捧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她拿走了哈利的獎金,她也會嫉妒他的。不,那獎金本來就應該屬于她。
眼前突然明亮了許多,她皺着眉頭眯起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環境,好寬敞一個地方,嗯?這個雕像好眼熟。
要是大家都知道她才是三強争霸賽,不,四強争霸賽真正的冠軍就好了——她今晚似乎格外容易走神,不,這還沒到晚上呢——那樣她就可以像個凱旋歸來的戰士一樣走出迷宮,在所有教授所有學生所有斯萊特林的注視下舉起獎杯,就像舉起敵軍将領的首級一樣。
人群會為她歡呼,鮮花、掌聲、榮耀、目光,她将會多麼富有,她将會收獲多少喜愛和注視。
牆壁上有些水珠,摸起來滑溜溜的,她在扶着牆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前走着,可是她為什麼要扶着牆?
哦,因為她把眼睛閉上了。
為什麼要閉上眼睛?泰勒覺得自己很清楚原因,可不等她在腦海中用心聲說出解釋,她就又走神了。
如果她是冠軍的話,大家都會喜歡她的吧,麗塔·斯基特造的那些謠言會變成關于她的轶聞趣事,麻瓜出身隻會為她添上一層“足夠刻苦”的光環,足夠優秀的成績會被看到,她的一颦一笑會被喜歡,舉手投足會被喜歡,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會被喜歡,就連有時會變得亂糟糟的頭發也會被喜歡……
可是随着時間流逝,等三強争霸賽的熱度過去,人們又把她忘記了怎麼辦?
那樣她又會變回老樣子了,就像現在這樣,怯懦而傲慢的,敏感而封閉的,無足輕重而無能為力的。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她不想這樣,要是有什麼辦法能夠一直留在人們的視野中就好了,永遠被看到,不,被仰視;永遠被喜愛,不,被愛戴;永遠被接納,不,被簇擁。
一滴水打在她的眉心,讓她回過神來,她眨眨眼睛擡手抹去那滴水珠,順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她仍然待在這個寬敞的,像洞穴一樣的地方呢,說起來,這到底是哪裡?
不等她開始思索,另一個念頭就吵吵嚷嚷地在她腦海中炸開了——她上一個問題還沒思考完呢,她該怎麼讓自己一直留在人們的視野中呢?
興許是急着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裡,這回大腦給出答案的速度快得幾乎像是未經思考一般:披上長袍,握緊魔杖,成為那個無法被戰勝的人。
如果她揮揮魔杖就能讓所有反對的聲音消失,如果她皺皺眉頭就能讓讨好的笑容挂上每一個人的臉頰,如果她隻是變個臉色就能讓所有人噤若寒蟬,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強大起來,一切都解決了;強大起來,所有人都會喜歡她;強大起來,什麼都是唾手可得的。
她隻要一步步變強就好了。
她意識到自己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所有思緒都被收了回來,世界一下安靜了。她擡手敲了敲面前的石壁,沉悶的響聲告訴她這後面是空心的。她嘗試了許多咒語來打開這扇隐藏起來的門,甚至說了不少她自己都不确定意思的蛇佬腔,但都無濟于事。
而後,突然,她的視線落到地上一塊看起來有些可疑的,手掌大小的石塊上,她用鞋尖将那石塊輕輕一踢,石塊沒有被踢走,隻是轉了個方向,與此同時,伴随着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那扇被隐藏在牆壁中的暗門向裡打開了。
原來隻是個不帶任何魔法的機械裝置,大腦中仿佛有誰輕聲笑了一下,而泰勒邁步走進了那個藏在暗門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