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一群人舉着巨大橫幅,義憤填膺地宣傳着,并向經過的市民或遊人派發社論小冊子。
“削減焰拳經費!”
焰拳是費倫最強大的的雇傭兵組織,同時也是博德之門的警察力量。焰拳現在的最高長官和實際控制人是威爾的父親——雷文伽德公爵。而石蜥蜴之門的這群人看上去對焰拳有很多不滿:
“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市政預算都被用于維持焰拳運轉!”
“焰拳區别對待提夫林社區!”
“反對警察暴力!”
“近百分之六十的警力被用來維護本就安全的上城區!”
“焰拳中少數種族比例過低!”
“反對執法不公!”
二人穿過集會所在廣場,塔夫手裡又多了幾張傳單。她問起拉斐爾的想法,他的回答是:這群人很有鼓動性。
“?”塔夫眯了下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反對縮減焰拳經費?”
“鼓動,不是煽動。”拉斐爾強調,“鼓動是中立的。”
“你的态度似乎不是。所以,‘你’怎麼看?”
拉斐爾有些無奈地笑笑:“我對這件事沒有看法。”
“怎麼可能!”
“或者說,作為卡尼亞家族的成員,我在政治事件上保持中立。”
“哪怕私下說也不行?”塔夫詫異地看着拉斐爾,見他并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慢慢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我可以聽聽你的想法。”拉斐爾微笑捏捏她的手,“無論你支持或反對,我都可以為你從另一方提出論證。”
“你幹嘛非要辯駁我?”塔夫立刻自問自答,“知道多方觀點,才能保持中立。”她又搖搖頭,“但我也許不想保持中立。”
“那更可以了解對方是怎麼考慮的。”
這讓塔夫一下起了反叛心理。
她向來是支持社區自治,不信任權威組織,然而此時她卻想要站在反方,聽聽拉斐爾會如何“同意”自己。
結果她想了半天,卻全都是批判,不由得有些氣餒——她一向認為自己思想很開放,其實卻是有認知定式甚至偏見?她又立刻安慰自己,那是因為對于這件事,她的立場才是正确的。[1]
拉斐爾便站在她的對立面,一條條陳述對方可能立場。[2]
兩人你來我往,拉斐爾又提到威爾父親:“雷文伽德公爵近期進行了一些改革,也取得了預期中的效果。”
“既然如此,這些人又為什麼要集會反對?”
“當越來越多的人同意維持或增加焰拳的力量,持削減經費立場的人自然感到不安,需要更大聲地強調自己的主張。”
塔夫沒有被說服,而且她更好奇的是拉斐爾怎麼看待,以及為什麼那樣看待這件事,可惜他堅定自己的中立——在塔夫看來,也能被稱為疏離的旁觀者立場。
她很想譏諷幾句旁觀者心态的危害可不一定比極端狂熱更小,最後還是吞了回去,隻贊同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涉及到更多博弈。拉斐爾也總結說:“兩方的最終目的其實相同:減少暴力犯罪,增加社區安全。傾向于使用的方法不同罷了。”
“我可沒辦法同意!”塔夫立刻重新反對起來,
“焰拳作為已經擁有權利和力量的一方,自然更傾向于維持現狀。哪怕其他方法更好更有效,他們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改變,特别是當那意味着要他們放棄已有的利益!”
“這似乎是另一個問題了。”拉斐爾笑着指指碼頭一家攤位,“要喝點什麼嗎?”
塔夫也的确講得有些口幹舌燥:“不過馬上要吃午飯了。”
正巧看到菲拉和裡薩也在碼頭上散步,她和拉斐爾沒再繼續讨論,四人一起去臉紅美人魚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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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夏日,又是周末,不少人從中午就開始喝一杯,餐廳格外熱鬧。
拉斐爾不知什麼時候預定了四人的桌子,是能看到港口景色的屋頂露台位置。
裡薩一向喜歡高處:“我在這裡能坐一下午!”
菲拉吹着海風,似乎有了靈感,輕聲哼起來。
塔夫很有經驗地從菜單中找到特色生蚝拼盤,這個時段還有額外優惠。
喝着檸檬水,她們又很快說起各自的進展。
沒想到不過一個上午,劇團的事情便都完成了。
“拉斐爾推薦的兩處,老闆都很熱情公道。”裡薩表示感激。
菲拉附和後又道:“機會難得。我們還是坐晚上的馬車回去,下午可以一起在博德之門轉轉!”當拉斐爾介紹起博德之門幾個地标:魔法雜貨鋪、精靈之歌旅店等時,她又朝塔夫使起眼色:請讓我和裡薩單獨行動!
裡薩很有她性格的給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排了個序,又詢問幾人的排序以便綜合考慮,塔夫在菲拉的殷切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拉斐爾和我已經……有安排了。”
拉斐爾詫異看向塔夫,她連忙一把扣住他的手,牢牢壓在他腿上:别說話!
裡薩點點頭:“那我們可以先一起去你們想去的地方?或者看看我們在什麼地方行程可以有交集?難得一起出來玩。”
塔夫連忙看向菲拉,菲拉又和裡薩咬起耳朵。裡薩恍然,看看塔夫又看看拉斐爾:
“嗯?唔。哦!我們晚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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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二人告别,塔夫又好氣又好笑,瞥一眼拉斐爾:“你剛才忽然那麼詫異,害得我和菲拉差點露餡。”
拉斐爾沒說話,塔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真的有安排了?難怪你介紹得那.麼.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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