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掃了他一眼:“雖然你對男女關系的态度還是太過天真,但至少能夠在性方面上得到熟練和習慣。這對你的未來總歸有益。”
拉斐爾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猛地站起來,幾步沖到梅菲斯特面前,朝他領子倏地伸出手,最後還是握成拳砸在桌子上:“你把她當成了什麼?!”
梅菲斯特哼一聲,把被掀起的幾張尚未裝訂的羊皮紙收攏。
始終在書房中待命的哈勒普同管家對視一眼,一起默默退了出去,又回手把門關上。
“坐回去,拉斐爾。别表現得和陷入愛河的毛頭小子一樣,一句話便能夠激怒你。”梅菲斯特始終沒有看拉斐爾,仍繼續讀信,
“你剛才打算做什麼?向你的父親發出決鬥邀請?你清楚她和你之間的差距,決定同她交往時便應該能夠預見此類評價,甚至會更糟。
“也許在你看來你和她的關系再‘純情’不過,可你無法控制别人的想法,難道你準備把每個人都揍一遍?有時間發怒,不如在享受情愛之餘想想你能夠做什麼,接下來又應該做什麼。”
拉斐爾胸口起伏,手指捏在桌緣。厚重的黑色胡桃木發出令人不安的咯吱輕響。
“況且,除此之外她還能給你帶來什麼價值?”梅菲斯特又翻過一頁,“浪漫?濃烈的情感體驗?真愛?如果那是可靠的,權力的意義又在哪裡,無數人追求财富又是為了什麼。别忘了,利益關系永遠比感情更加長久。”
“既然如此,你當初又為什麼需要‘親.自.’在我和塔夫的感情關系之間埋下懷疑的種子?”拉斐爾開口諷刺道,“隻是你大概沒有想到,這手段對她沒有起到你期望中的作用。”
“我不需要‘親自’對你們做什麼,也不需要特别針對她。我隻需要選擇在農業合作上保持中立而不是傾向反對,這一轉變産生的影響就足以令她自顧不暇。”
“你調查了塔夫。”拉斐爾一字一頓地說。
“我隻是了解你,拉斐爾,你過去幾天表現出的态度太過明顯了。”梅菲斯特終于放下信,
“你以為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反對你的愛情遊戲?那你還真是令我失望。
“你和一個農場姑娘之間的感情是其中最不重要的原因。不如說,正是因為她如此無關緊要,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我才對你保持寬容至今。但你似乎一直沒有記起你的責任。
“為了她,你随意使用家族契約的力量。兩次。如果第一次還能說是為了雷文伽德,第二次最好不過是沖動之下的過度懲罰。
“你反抗我的要求,甚至計劃讓哈勒普代替你……”
“米佐拉并不介意。”拉斐爾聳聳肩,微笑着坐了回去,“而且她其實更希望舞會時和威爾一起。”
“不要打斷我,拉斐爾。”梅菲斯特嗓音沉下去幾分,
“這不僅僅是你和米佐拉或者威爾之間的事——尤其在雷文伽德公爵因為種種原因始終處于風口浪尖的情況下,這直接事關三個家族的合作以及與焰拳關系的穩定。”
“在别人看來。”
“還有你自己心裡。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在意獨立農聯盟的遊說。無論他們如何雄辯,你也應當牢記你的态度便是家族的立場。你知道有多少魔鬼、九獄種、甚至提夫林需要依附我們的領地生活。”
“他們過得不是都挺不錯的。”拉斐爾彈彈手旁一沓羊皮紙,
“更何況農場隻占領地資産不足半成,每年僅能勉強盈利,利潤更是連家族信托的零頭都不到。共同農業政策對我們的影響微乎其微。”
“如果你反駁我的出發點是領地糧食生産的獨立和安全,或者至少考慮下合作政策對領民基本食物供給的影響,我對你的失望會少很多,拉斐爾。”
梅菲斯特摘下眼鏡,慢慢站起身,
“在任何情況下,如果你不能從中獲利,也必須保證家族和我們所庇佑的居民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害。我們是貴族,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過去幾天的新年宴會上,你與獨立農代表來往甚密,故意讓每個人看見。你認為提議合作的其他貴族會怎麼推測卡尼亞家族的立場?最古老的貴族也想要加入新自由派的陣營?”
“聽上去有點意思。”拉斐爾笑着說,“博德之口的報社編輯甚至不需要另外再想一個标題。”
“别。挑。戰。我。拉斐爾!”梅菲斯特眼瞳忽然豎起,嗓音變得格外低沉,幾乎帶着金屬刮擦之聲,“你清楚‘不反對’的意思。”
拉斐爾抿住下唇,最後還是移開視線:“我知道我的責任。”他停頓片刻,聲音也低沉嚴肅起來,“我的私人情感不會影響到領地和家族事務的決策。”
“記住你說過的話。”梅菲斯特重新戴上眼鏡坐下,
“那麼現在,完成你的工作,别出任何愚蠢的差錯。
“然後從我的書房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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