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拉斐爾。
嗎。
塔夫飛快彎了下唇:“原來那種感覺就是愛?”
她看到拉斐爾眼神有些閃爍,連忙伸手抱住他,頭埋在他胸口:
“我也愛你,拉斐爾。”
她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飛快而又響亮。
她忽然感到很難過,不知道原因,輕輕又說一遍:“我也愛你,拉斐爾。”
拉斐爾的回答和她同樣輕飄飄的:“我知道。”
.
那之後塔夫要求回宿舍,随便找了個一眼就是借口的理由。
拉斐爾沒有挽留,起身沖澡送她回去。塔夫莫名覺得,哪怕她沒有任何理由,拉斐爾今晚也不會想要她留下。
也許不僅僅是今晚。
然而回去的路上,拉斐爾卻語氣平靜地邀請她兩周後去一場酒會,在博德之門:“對公衆開放,更像是慶典的一部分。最高獎的‘保密’面試官極有可能也會出現,可以提前見面熟悉一下。”
塔夫心情始終緊繃着,此時突然焦慮得話多起來:“我需要做什麼準備?自我介紹?專業成績?為什麼獎學金委員會應該考慮我?或者他們可能喜歡什麼類型的笑話?”
“不。”拉斐爾輕笑一聲,又很快恢複平靜,“你隻需要出現在那個場合就足夠了。”
塔夫思索片刻便理解了拉斐爾的意思,不外乎是資源或地位社交。可這樣一來,會不會意味着……
拉斐爾像是能聽到她的想法,補充道:“最高獎的評選标準是基于成就,包括未來可能取得的成就,而不是基于候選人的經濟需要。”
塔夫心情複雜,想要表現得感激或松一口氣,精神卻更加緊繃。
如果拉斐爾連她的這種想法都能很容易地推測到,剛才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猶豫,但他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總是能夠這麼平靜。
她忽然停住:“我下周就先不去你那裡了。”
拉斐爾聞言明顯一怔。
塔夫垂下眼睛:“因為……”她抿抿唇,擡眼重新看向拉斐爾,“下周是我的經期。”
拉斐爾嘴唇一下拉成一條直線,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塔夫沒有繼續解釋,默默地幾乎是精細地觀察他——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鼻翼翕動,死死咬住後牙,但臉上的肌肉還是無法控制地顫抖。
他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捏成拳頭,眼睛慢慢泛紅。
他會在她鼻子上打一拳嗎?
好可怕。
塔夫打了個寒戰。
拉斐爾一僵。
“我知道了。”他最後隻說這一句,就猛地轉身離開。
如果他手邊有門的話,一定會狠狠摔上門。
塔夫盯着拉斐爾背影想。
強烈的感覺又出現了。她重新感到難過,卻也帶着一種幾乎是痛快甚至病态的愉悅。
她大概真的有什麼毛病?故意說那種傷人的話。而這一切隻是因為拉斐爾說他愛她,想要幫她,想要和她住在一起。
她為什麼要這樣回應他。
她真是夠可怕的。
拉斐爾忽然扭過頭,塔夫猝不及防與他視線相彙。下一瞬,他已經回身沖向她。
塔夫心底升起一股極大的恐懼。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想要逃跑的,最好一直跑回宿舍。如果她能躲在裡面,拉斐爾絕對不會踏入大門一步。但她卻隻能站在這裡,望着拉斐爾像猛禽一般撲回自己身前。
他眼睛仍然通紅,眼角似乎有些濕潤,氣喘籲籲地瞪着她,胸口起伏:
“塔夫……”
他用力咽了下,喉結明顯上下一滑,說話時幾乎有些吃力,
“我愛你。
“你不需要回應我。
“我也許會失落,但我還是愛你。
“我不會放棄也不會抛下你,隻要你願意接受我。”
塔夫忽然感到一陣窒息,接着需要大口呼吸才能喘過氣,很快變成每一次呼吸都從胸腔帶出呼哧呼哧的響聲。
拉斐爾伸手把她緊緊锢在懷裡。塔夫發出一聲更加響亮的嗚咽,立刻把臉緊緊貼在拉斐爾胸膛上,手指用力地揪着他的襯衫。拉斐爾更用力地攬住她,手臂壓住她肩膀安撫她的顫抖,手掌在她後背一下一下拍着。
塔夫被牢牢環抱着,卻還是止不住地打顫:“對不起,拉斐爾,對不起。”
“沒關系。是我讓你感到不安了。”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沒關系。你隻是感到害怕了。”
“對不起……我剛才不想說那種話的……”
“我知道。”
……
塔夫慢慢平靜下來,在拉斐爾襯衫上蹭幹淨眼淚,重新站直後仍有些難為情,垂着眼睛一直不去看他。
拉斐爾忽然輕笑一聲,低聲道:“我知道。”聽上去似乎十分低落,同時充滿自嘲。
塔夫終于還是忍不住望向他,心裡不由得重新忐忑。因為直到最後,她仍沒有回應拉斐爾的那句“我愛你”。
“哪怕你不說,我也知道。”
拉斐爾見她望向自己,臉上低落消失,慢慢露出一種自信的得意神色,語氣笃定道,
“你愛我。”
塔夫一怔,立刻又好氣又好笑,還差點重新湧出眼淚,狠狠拽過他襯衫袖子擦了擦鼻子。
拉斐爾笑着重新抱住她:“而你其實也知道。”說着手臂用力在她背上抹了一下。
“惡!”塔夫立刻抱怨。
“哦?倒是你先表示不滿?這可都是你剛才蹭到我袖子上的。”
“我剛才的意思是……你那句可真夠肉麻的……”
“那我就再加一句,我知道你知道你愛我,而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愛我。”
塔夫被他那一大堆知道繞得暈頭轉向,小聲嘀咕:“好好好,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