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輕聲附和着。
她不會糾正胤禛的錯誤,因為讓男人沉迷于她的愛情是女人取得權力的捷徑。
……
……
兩天以後,年羹堯再次來到雍親王府,臉色有些憔悴。
[看樣子,他這兩天過得很不好。]
武曌暗笑。
為了盡快收服年羹堯,她幾乎每天都會讓鳳龍分出一脈神魂鑽進年羹堯的夢中,用超出人類承受極限的手段折磨他的靈魂、摧殘他的自尊,将他的心神一次次地逼到崩潰邊緣,再在他徹底碎裂前将他的靈魂和尊嚴重新拼起來。
如此反複數次,就算是鐵打的也會瀕臨潰散,何況年羹堯隻是一介凡人,而且——
夢中的某個場景始終讓他難以釋懷。
為什麼?
為什麼是幼妹?
為什麼被選中的是……
“亮工别來無恙。”
聲音自頭頂響起,打斷年羹堯的恍惚。
年羹堯急忙躬身行禮:“臣……奴才……年羹堯拜見四爺。”
[……終于找到自己的身份了。]
胤禛不無得意地想着,示意年羹堯起身,和顔悅色道:“亮工與本王是親戚,不必行此大禮。”
“謝四爺仁慈,但是……但是……”
年羹堯還是心神恍惚。
他迫切地想見到年世華,想找到噩夢的答案,但與此同時又——
“你在看什麼?”
胤禛突然開口。
年羹堯急忙回答道:“臣……奴才在……在尋找……尋找幼妹……”
“不急,先把四川的情況和我大概說一下。”
雖然至今沒有表露奪嫡意願,但胤禛已經做好了奪嫡的一切準備。
他看着年羹堯,仿佛打獵好手欣賞自己最愛的鷹犬。
“臣……奴才……這就向四爺禀告……”
說着,年羹堯用手指蘸取茶葉,在桌上勾勒出四川的形狀以及盤踞在四川境内的幾股大勢力的基礎劃分:“四爺,四川在明清之際被迫陷入多年戰亂,人口十不存一,如今的情況也是盤根錯節異常複雜,除了我等代表的朝廷,另有多股土司勢力、地方大宗族、聽從藏區的藏人勢力以及……準噶爾人……”
“準噶爾人……”
胤禛臉色驟變:“準噶爾人竟敢垂涎四川?”
“确切的說是準噶爾人試圖穿過四川和藏區連成一片以此對抗朝廷。”
年羹堯神情肅穆:“但是臣……奴才一定竭盡所能,絕不讓準噶爾人有機會進犯大清土地!”
“你能有這份忠心,爺很高興,但是爺更希望你能把你所有的忠誠都獻給爺,畢竟,你和你的妹妹如今都是爺的人,你有義務對爺盡忠。”
“——奴才遵命。”
年羹堯努力從牙縫中擠出對胤禛的回應。
即便連日噩夢,他依然不喜歡向四阿哥自稱奴才,然而,他的嘴唇脫離了他的意志——每當他說出“臣”這個詞語時,就有可怕的力量強迫他将“臣”更改為“奴才”!
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他到底被何等恐怖的存在纏上!
那每逢夜晚降臨便會潛入夢境折磨他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
……
……
雖然有些勉強,但年羹堯畢竟已初步露出臣服姿态,胤禛對此非常受用。
與年羹堯談完四川事務後,他讓王府奴仆帶年羹堯去年氏的院子。
“你與年氏,一個主内一個主外,都是對我最忠誠、最值得我的信任和重視的人。”
年羹堯起身時,胤禛笑容可掬地說道。
“身為爺的屬人,為爺做事是我們的分内義務。”
年羹堯低頭,做出恭順姿态。
“嗯。”
胤禛點點頭,示意年羹堯下去。
年羹堯不覺長舒一口氣,在奴仆的帶領下走進年世華的院子:“幼妹——”
“二哥?”
武曌轉頭,仿佛欣賞精心傑作那般滿足地看着年羹堯因為連日噩夢纏身而略顯憔悴枯槁的面容:“最近沒有好好休息?”
“最近——”
年羹堯語塞。
他想刨根問底,又怕年世華也對真相一無所知,更怕那惡鬼已和幼妹結為一體,刺破真相的代價是玉石俱焚!
畢竟,連大阿哥胤禵沾上巫蠱都無法逃脫圈禁厄運,何況剛剛冒頭的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