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大名鼎鼎的斃鷹事件發生時間。
數年前,四福晉已經通過天幕直播系統獲悉斃鷹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此事對八貝勒胤禩的奪嫡計劃造成何等毀滅性打擊,如今終于等到這一萬衆矚目的時刻,梳妝時對着鏡子笑得花枝亂顫,接受側室請安時也比往常更顯和顔悅色,笑容可掬。
[從明天開始,不僅和四爺競争皇位的八貝勒會成為過往,他家的河東獅也再無可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對雍親王府的事指手畫腳!]
側福晉李佳氏知道嫡福晉不待見自己,見烏拉那拉氏莫名微笑,擔心她謀算着對付自己,請安後故作關心的問道:“——姐姐笑得這麼開心,莫非好事将近?可否說出來與妹妹們分享?”
“确實有一樁喜事。”
烏拉那拉氏擡頭,看了眼鈕钴祿氏抱在懷中的小格格:“妞妞已經三歲了。”
“姐姐——”
鈕祜祿氏大驚失色。
烏拉那拉氏不緊不慢地說道:“德妃額涅向來喜歡妞妞,曾對四爺說等妞妞長大些要送去宮中陪她。”
“可是……”
“孝道是皇上都不能不遵守的東西。”
烏拉那拉氏慢條斯理地說着,一字一句敲在鈕祜祿氏心口。
一時間,鈕祜祿氏的臉色比紙還白:“姐姐,妞妞……妞妞才……才三歲……三歲的孩子……”
“三歲不小了。”
烏拉那拉氏笑容微妙,态度強硬不容置疑。
鈕祜祿氏不得不低頭接受。
随後,烏拉那拉氏又看向李佳氏:“弘時近來學習如何?”
“學習成績……”
李佳氏欲言又止。
自從弘晝、弘宜接連出生,本就學業表現糟糕的弘時在學習這件事情越發地怠惰,身為母親的李佳氏怎麼督促都不管用,還因為頻繁勸學招來了兒子的反感。
見狀,烏拉那拉氏意味深長地說道:“他既然不想學,你就不要太勉強。養閑人而已,雍親王府不差這點錢。”
“奴才……奴才明白……”
被嫡福晉的話語壓得喘不過氣的李佳氏主動低頭自稱“奴才”。
“什麼奴才不奴才,這裡隻有姐妹,沒有奴才。”
烏拉那拉氏笑盈盈地看着李佳氏。
[李佳氏,我終于能把你抓在手裡任意搓揉了!可惜現在的我已經沒興趣針對你,大清皇後的寶座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而年氏和弘宜……是助我成為大清皇後的關鍵……]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把大清皇後的寶座視為奮鬥的終極目标,卻不知道我想要的以及我能得到的遠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武曌暗暗嘲笑着烏拉那拉氏的目光短淺,注意力落在伊格格身上——自從得到法蘭西出産的象牙火木倉,本就沉默寡言的伊格格變得更加安靜了,每天除卻必要的請安禮節,剩下的時間不是去年氏處讀書、學禮儀,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發呆,有時還會拿做女工的剪子在木頭上亂刻亂劃。
——後院的人們因此懷疑她是長期不得寵變得瘋瘋癫癫,嫡福晉也曾多次派醫生前去為她診脈,結果卻是伊格格不僅身體無恙,精神也很正常。
“——年家妹妹,弘宜近來如何?”烏拉那拉氏一臉憂愁,“聽說他昨天隻吃了平時一半多的奶水,我擔心他身體有恙。”
“姐姐多慮了,弘宜如今已經兩歲,可以循序漸進地斷奶了。”
“你是孩子的母親,你覺得這樣做沒問題,那就照你的想法做去吧。雖然弘晖當年一直吃到三歲才慢慢斷掉。”
烏拉那拉氏笑容微妙。
武曌完全不受她的影響,禮貌地點了點頭,随即将話題轉到耿佳氏和弘晝身上:“妹妹近來身體可好些?”
“自從弘晝出生,我的身體就……或許真如相師所言,弘晝是我一生最大的氣運,他出生了,我便不重要了。”
耿佳氏看起來有些病恹恹,被乳母抱在懷中的弘晝卻是一臉活潑生動,眼珠子咕噜轉動,打量四周。
“不論真相如何,能為雍親王府生下健康的阿哥,活該是你的福氣。”
烏拉那拉氏寵溺地看着弘晝,叮囑管家的年世華給耿佳氏的院子多分發一些取暖的木炭以及冬日進補的人參、鹿胎等。
“姐姐放心,妹妹管家絕不敢厚此薄彼,有絲毫的不公怠慢。”
“你做事公道公正,我一向放心得很,但你也不能因此失了謹慎,讓下面的奴才有機會鑽空子,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姐姐教訓的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