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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雍正來貴妃處,說笑間提及年羹堯的事情:“亮工近來有些張揚過分啊~”
“皇上若是覺得二哥行為過分,隻管打壓教訓便是,做奴才的要有身為奴才的本分,不可随意僭越。”
武曌順着雍正的意思說話。
雍正詫異,看年世華的眼神多了幾分别樣的性質。
[年氏果然與旁人不同,明知年羹堯是年家最大的依靠,竟然可以脫口而出地建議朕打壓教訓年羹堯?難道說她已經知道她的弘宜将是未來的大清皇帝,她的心徹底向着朕和弘宜?]
想到年氏一心為自己和兒子着想,雍正不免又生出傷感。
“慈甯宮那邊,近來可有風波?”
“皇太後如今每日虔心禮佛,與外界幾乎沒有接觸。”
“是嗎?”
雍正冷笑:“她如此虔心禮佛還不是為了保佑她的允禵!她心中但凡對朕有一點關愛,母子間又何至于鬧到今天這般田地?”
“皇上,太後她老人家——”
“别說了,朕不想聽!”
雍正打斷年世華,讓嬷嬷将弘晝與弘宜叫過來,他要親自考察他們的功課學問。
“皇上,夜色已深——”
“你想說他們這麼早就已經睡下?”
雍正神色冷冽。
武曌低頭,命嬷嬷将兩位阿哥叫過來。
……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給貴妃額涅請安。”
弘晝與弘宜來到,齊刷刷請安行禮。
雍正讓兩個孩子起身,審視的目光嚴苛地看着兩人:“你們可知道朕叫你們過來所為何事?”
“皇阿瑪要考察兒子們的功課。”
“不錯。”
雍正眯眼:“我大清得江山不易,子孫後代必須勤奮學習以守住祖宗基業。所以先帝在世時對朕和朕的兄弟們嚴格要求,務必鍛煉成才。朕對你們也是如此,朕不會強求你們個個文武雙全,但希望你們都能盡可能地德才兼備,對得起愛新覺羅的身份。”
“兒子不才,願竭盡所能達成皇阿瑪對兒子的期待。”
弘晝率先表态。
雍正目光落在弘宜身上:“你呢?”
“兒子唯皇阿瑪馬首是瞻。”
“好聽的誰都會說,要做到卻沒那麼容易。”
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兩個孩子,冷不防提問功課内容。
弘晝猝不及防,面色紅窘。
弘宜則是微微一愣,随即鎮定自若地回答,優越的表現讓雍正連連點頭,連帶對弘晝的态度也多了幾分和藹。
“第一次接受查問難免慌張,以後改進。”
“兒子謹遵皇阿瑪教誨。”
弘晝灰頭土臉地回答。
弘宜跟着低頭:“皇阿瑪,四哥今日是太過緊張才表現不佳,平日我們幾個跟随師傅讀書時,四哥的表現是最機靈聰慧的。”
“小小年紀已經懂得兄友弟恭,果然前途不凡。”
誇獎完弘宜,雍正又看了眼弘晝:“能讀書會背書是好事,但如果沒有能力正确使用書上的知識,就盡信書不如無書。”
“兒子明白。”
弘晝苦悶點頭,拉着弘宜走出寝殿。
雍正看着兩個孩子離開,對身旁女子道:“小四不如老四啊。”
“皇上天縱之才,又豈是尋常人能夠觸及?”
“可惜朕也有朕的不如意啊。”
随後,雍正将推行攤丁入畝遇上的種種阻撓與煩惱說給年氏——他不指望年氏給自己提供有價值的政治建議,他隻是太累了,需要要一個耐心溫柔又體貼的傾述對象。
“……朕做的這些事明明對天下人有好處,為什麼天下人不願接受朕的好意?反而诽謗朕、攻擊朕、污蔑朕?”
“因為天下人中隻有少數人能夠見到皇上,而這能見到皇上的少數人也未必每個都能懂得皇上的心意,完全遵照皇上的意思辦事。但是那些因為皇上的措施受損的人卻可以聚集同樣不滿皇上的人肆意編造謊言,所以三人成虎,積毀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