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感受到朝臣們的惡意注視,内心泛起無限快意。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懷有不臣之心的權臣,妄想憑借和聖母皇太後的親緣關系一手遮天,哪知道此刻坐在小皇帝身後的女人才是大清這盤棋真正的執牛耳者。
[連誰是真正的敵人都沒搞清楚就貿然出擊,真是一群蠢貨!]
年羹堯洋洋得意地想着,率先起身,向小皇帝和小皇帝身後的聖母皇太後禀告此次回京帶回的西北各地軍情。
“啟禀皇上、聖母皇太後,準噶爾一帶近來又蠢蠢欲動,和卓家族也有附和之意,臣年羹堯以為此事應重拳出擊,不可姑息。”
話音剛落,隆科多立刻發難:“年大将軍言之有理,可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幾年連連災荒,大清的國庫已經見底!根本負擔不起西北綿延至準噶爾的龐大戰局。何況伊犁一帶本屬西域,大片土地荒無人煙不适合耕種放牧——”
“你什麼意思?沒錢就不打?任憑準噶爾作亂?”
年羹堯毫不客氣地打斷隆科多。
隆科多不敢和年羹堯在國土這件事情上硬碰硬,摸着鼻子道:“大清天威不可侵犯,但眼下也确實時機還未成熟,等時機成熟——”
“什麼時候算是時機成熟?”
高堂之上,溫潤中蘊藏無比威嚴的聲音響起。
隆科多聞言,心頭不由一震,仰頭望去,看到坐在小皇帝身後的聖母皇太後——明明是第一次以皇太後身份臨朝聽政,散發的威嚴卻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執政多年、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浸透權力的絕對君主。
“——聖母皇太後有所不知,常言說得好,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打仗與其說打的是人不如說打的是國力,聖祖皇帝執政晚年,大清災難頻繁,連年歉收,國庫空虛。世宗皇帝在位期間雖嚴懲貪官污吏又推行新政勵精圖治,無奈新政至今時間太短,還未見大成效就……奴才懇請聖母皇太後三思!”
“三思?”
武曌看向年羹堯:“亮工對此有何看法?”
“隻要皇上和太後允許奴才出兵,奴才可自行解決糧饷問題!”
年羹堯傲氣十足。
武曌笑了笑,反問隆科多:“現在呢?”
“年大将軍好大的口氣,敢不敢立軍令狀?”
隆科多方才一番擠兌其實是激将法,他真正擔心的是年羹堯長期留在京城對自己不利,現在見目的初步達成,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假意請年羹堯立軍令狀,其實是想直接一網打盡!
年羹堯擡頭,看了眼聖母皇太後,點頭道:“有何不敢!”
“那就——”
“兩位不要争吵!大局為重!”
武曌出聲,打斷年羹堯和隆科多的争執。
……
退朝後,年羹堯前往養心殿見聖母皇太後。
武曌也懶得和他客套,開門見山問道:“朝中有多少人是我們的敵人?”
“幾乎全部是敵人。”
“那……”
武曌想了一下,對年羹堯道:“你現在必須留在京城輔佐本宮成大事,但西北的事情也不能不盡快處理……隻有新軍和新武器在西北一帶打出大勝,朝堂上反對我的聲音才會逐漸消失……西北這一仗,讓嶽鐘琪帶上富察家的幾個年輕後輩……”
“那四格格——”
“四格格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武曌面色冷峻:“她比富察家的男人更期待富察家男人早日上戰場立下赫赫軍功,如此她才能在宮中和朝堂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四格格想做太平、安樂?”
“她有這份心,可惜本宮不會給她得逞的機會!”
……
……
四格格妞妞這邊,下嫁富察家的良辰吉日已經選定,内務府也送來了壘起來足有半人高的陪嫁清單,單是各類陪嫁首飾就有五十箱,更不必說堆積如山的絲綢绫羅、整疊的莊園當鋪地契。
可惜,妞妞前世是地位僅在天道之下的皇帝,内務府準備的超豪華陪嫁清單不僅沒能讓她露出微笑,反而讓她更加怨恨當前狀況!
[區區這點陪嫁就想把朕趕出皇室?!可惡!]
【可你這一世是女人。在男尊女卑的财産分配制度下,女人能得到的就這麼多。】
[朕不甘心,朕要得到更多……朕……]
妞妞擡頭,眼神火熱地看着鳳龍。
[你真的是盛世祥瑞嗎?為什麼你跟在朕身邊這麼長時間竟沒有給朕帶來一點點的好處?]
【因為祥瑞還是災禍,本就是你們人類為我取的名字,我就是我,過去是這樣,未來也是如此。】
說話間,鳳龍挑了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