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期剛結束,四公主的和親對象和他們的具體成婚日期就定下。
科爾沁草原對此毫無意見。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蒙古諸部落早已比不得大清剛入關時,清廷卻還遵循滿蒙盟約繼續把皇室嫡親公主嫁過來,可謂是給足顔面。
妞妞這邊——
短暫的不滿意後,她接受了這個安排。
她知道生為公主的自己暫時沒有實力和弘宜争權奪勢,隻能屈從安排遠嫁蒙古。
[趁着現在還能得意,趕緊得意地笑吧!因為朕很快就會統合蒙古草原,以蒙古女王的身份和你一較長短!朕前世是十全老人,這一世也将是蒙古的實權女王!]
懷着深重的恨意和權欲,妞妞與奉命來京城完婚的蒙古王公隆重舉行婚禮,帶着幾百輛馬車運送的皇家嫁妝,浩浩蕩蕩地離開京城,前往科爾沁草原開啟重生人生的新階段。
弘宜則在送走妞妞後立刻大張旗鼓地準備帝後大婚所需物品。
“富察氏是要從乾清門擡進宮的大清皇後,禮節上不能有半點馬虎。”
“嗻——”
太監領命,小心退下,卻在養心殿外遇上聖母皇太後:“奴才給聖母皇太後請安,太後老佛爺吉祥。”
“皇上在養心殿内?”
“回太後的話,正是如此。”
“你下去吧。”
“嗻——”
太監戰戰兢兢退下,擦了擦額頭冷汗——身為皇帝的跟班,他早看出皇上和聖母皇太後雖是親母子,彼此的感情卻存在隔膜。
……
武曌走進養心殿,笑容和藹可親:“弘宜近來可有去那拉氏處?”
“她前些日子為朕生下大阿哥,身體虧虛,需要休養……”
“所以你從不去看她?”
“皇額涅……”
自知理虧的弘宜低下頭:“兒子有國家大事需要忙碌,沒那麼多時間關心後宮。”
“可她為你生下了皇長子。”
武曌語重心長地說道:“于公于私,你都應該去她那邊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貼心的話。”
“皇額涅,兒子……”
“你對她有不滿?”
“……是。”
弘宜悶悶地說道:“她在兒子為母後皇太後守孝的孝期内懷孕,害兒子被天下讀書人背後議論嘲笑,若不是看在她懷的是朕的頭胎孩子,朕甚至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更不可能給她一再晉升位份!”
“你這是什麼混賬話!懷孕難道還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武曌憤怒,險些掌掴不孝子。
弘宜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連道歉:“皇額涅,兒子……兒子方才一時失言,兒子絕無怪那拉氏的意思……兒子是……兒子近來被朝堂的事情鬧得心煩意亂,難免就……還請皇額涅不要記在心上……”
“你是我的兒子,我當然不會把你的有口無心記在心上,但你身為皇帝,若是對旁人也像對本宮這般心直口快、想到什麼說什麼,那将是大清的災難!”
武曌意味深長地警告弘宜,随即走到禦案前,拿起一疊奏章:“怎麼還沒有發下去?”
“皇額涅,您何出此言?”
弘宜眼角泛起不悅。
“奏章既然已經批複,就該盡快發給各部和地方官員執行,這麼簡單的道理,皇帝難道不懂?”
“可是……”
弘宜深吸一口氣,義正辭嚴地說道:“奏章上确實已經有批複,但全部是皇額涅的批複!朕還沒有批複!朕是皇帝,沒有朕的批複的奏章也可以發出去?”
“怎麼不可以?”
武曌平靜地看着弘宜,笑容不怒而威。
“朕是天子!”
“你還沒有親政。”
“但是朕很快就能大婚親政!隻有寫了朕的朱批的奏章才可以——”
“這些話,等你親政以後再說!”
武曌不客氣地打斷弘宜,轉身離去。
弘宜不甘不願地恭送聖母皇太後,不等皇太後離開,便揮手打碎一枚玉如意:“這種貨色也敢送進宮給朕用!你們心裡真當朕還是大清的天子嗎!”
“皇上息怒!”
宮女太監們被吓壞,烏拉拉地跪了一地。
弘宜聞言,怒氣更甚,呵斥道:“你們給朕說實話!愛新覺羅家的江山會不會有朝一日改姓年!”
宮人們哪敢回答這等掉腦袋的問題,聞言,噤若寒蟬,瑟瑟發抖。
見宮人們吓成這樣,弘宜氣得握緊拳頭。
[皇額涅是朕的親額涅,應該不至于奪了朕的江山,但是皇額涅背後的年家……尤其是那年羹堯,如今權傾朝野,西北的将領又大多是他的部将,倘若他生出了其他心思……畢竟,漢軍旗說是旗人,骨子裡也還是漢人,和我們滿人不是一路子……單看朝堂那些漢臣便是個個攀附年家,稱年家為漢臣之首,民間也有不少人覺得漢軍旗出身的年家是漢人,不是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