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吏聞言,迅速給出答案:“當時那位匠人還說,姚大郎告訴他這是送給妻子的禮物,要在妻子生辰的時候送給她。”
“她妻子的生辰……”胤褆聽到這裡,靈光一閃,忽然問道。
“就是姚大郎死亡的當天!”小吏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據那名匠人所說姚大郎為了給妻子慶生,已提前将首飾帶了回去,如果兇手是村裡知情者,應當知道這首飾的價值。”
胤褆垂首,認真思考。
另一邊,周主薄從小吏手上接過一份清單,細細翻看:“村民有沒有人反應,屋裡可少了什麼東西之類的。”
“除去姚娘子平日戴的首飾,說是衣服也似乎少了四五件。”小吏聞言,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都無法确定?”
“是……周遭鄰裡與姚大郎,姚娘子雖說認識,但關系都普普通通,隻确定姚娘子兩身緞子衣衫沒在清單内,至于其他普通的布衫,他們也記不清。”
“唔……這樣啊,屋裡也沒有多餘的痕迹,不似外人來翻找過。”周主薄蹙着眉梢,一頁一頁翻看:“果然最大的嫌疑人還是姚娘子。”
“不過也有可能是兇手僞裝的。”胤褆湊上前,瞅了眼清單,心裡有了個猜測。
“這話怎麼說?”
“尋常我們要逃跑,尤其是要不引人注意逃跑的話。”胤褆豎起手指,教兩人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思考:“不得穿得不起眼些嗎?”
就像是上個案子的章泰,戴上鬥笠,換上素色衣衫,混入人群裡教人分辨不出才是。
“緞子衣衫價貴,許是舍不得?”
“唔……即将逃亡的人還能想到這點上嗎?”胤褆反問一句,擡眸看向小吏:“剛剛大哥說了,周遭鄰居能确定的就是這兩套緞子衣衫,鄰裡能記得這麼清楚,想來那兩套緞子衣衫應當是附近少見的,怕是連款式花色都能被人說出來。”
“這般的衣服,别說直接穿在身上,就是拿去周遭當鋪也會被人注意到吧?”
“教我說,指不定是犯人也知道這事,故而拿走來讓人轉移視線,把嫌疑丢到姚娘子身上。”
這麼一想,好像又有些道理。
正巧前去對證口供的王令史歸來,胤褆并周主薄幾人索性上前,詢問起來。
“最後見到姚大郎的人是隔壁鄰居趙某,他在命案發現前三天見着姚大郎,當時姚大郎臉色不好,咳嗽不斷,像是得了傷風,說是得休息幾日。”
“因此後面兩日沒出工,他也沒在意,直到三日後去喚他上工,才發現兇案。”
“至于最後見到姚娘子的是村頭的吳娘子,那是兇案發現前一天的早上,她見着姚娘子從田埂上走過,因着身上穿着緞子衫裙,瞧着花哨得很,所以記得清清楚楚。”
“作證的還有另外幾人。”
“不過姚娘子拎着包裹疾步匆匆的,壓根沒搭理他們的呼喊,因此吳娘子幾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裡。”
“我今日又就細節細細問了幾遍,依然沒有出入,幾人的回答也和之前能夠合上。”王令史神色嚴肅,把得來的消息告訴幾人。
“沒有交談?”
“對,據說因為姚娘子的潔癖相當嚴重,不愛和村裡人接觸,所以吳娘子幾個當時也沒在意。”
王令史沉着臉,搖了搖頭:“我這回覺得胡主事說得有道理,姚娘子的嫌疑果然很大。”
“……果然不對勁。”
“什麼?”王令史瞧着眼前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我之前辦過個案子,嫌疑人就是靠别人注意到他,然後給出不在場證明。”
胤褆眸色一深,回想起章泰利用喇克達給自己作不在場證明的事,當時章泰便是利用心理因素和視覺作用,讓喇克達誤以為自己從後院去了茅廁。
“要是對方知道姚娘子與村裡人關系并不和睦,同時那兩身衣服也很是顯眼,教人能一眼見着就肯定是她……”
胤褆與周主薄交換了個眼色,兩人齊齊有了猜測:“就能非常輕松地将嫌疑推給姚娘子。”
王令史瞪圓了眼,倒吸了口涼氣,他重複幾遍越發覺得有道理,猛地轉身往外沖去:“我再去問問,村裡人最後有交談或者有近距離接觸姚娘子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