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
他就破了一個案子,在那人口中他怎麼就和包公似的!?
要是多破幾個呢?那不得把他誇成狄仁傑在世,宋慈轉生?
胤褆猛地醒過神來,覺得情況有億點點不對勁,眼前這世界也太過魔幻。他沉思良久,還是忍不住吐槽:“不過是破了一個案子……一個案子罷了!”
胤礽忍俊不禁,站在胤褆胤礽身後的幾名刑部官員也是扯了扯嘴角,豎耳繼續聽院裡人的對話。
那漢子還未停歇,尚在述說着案子的内情:“那人想得妙啊。”
“他知道那姚家夫婦并無兒女,一人失蹤一人死亡的情況下,咱們官署的目标定然會是先尋覓失蹤者。”
“他不但想用這招數瞞天過海,而且還假裝是第一現場發現人,帶着村裡其餘人跑進院子,把院裡屋裡的痕迹弄得一塌糊塗,以至于現場連入侵的腳印都無法尋到。”
“若是等上十天半個月沒尋到蹤迹,府裡再從頭開始尋覓線索,說不定還真教他逃過這一劫。”
“那賊人是如何承認的?”
“那小年輕怎麼确定他是賊人?先前不是說中間還有好幾戶人家的嗎?”旁邊的衙役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提出問題來。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
“那小年輕使人去鎮子上買了衣衫,教人穿着裝鬼,吓得那人直接一激靈……”
“這是造假啊,是瞎說啊!”胤褆聽到這裡,腦門上直接蹦出青筋來,他可不是會搶占别人功勞的人。胤褆轉過身來,連聲與胤礽等人解釋:“兇手作為兇案現場發現者,本就是該案的重點嫌疑人。”
“或者說,當我們發現兇手有可能是鄰居以後,第一個審查,或者需要排除嫌疑的目标便是他。”胤褆郁悶得很,這事乃是常識,裡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卻偏偏一個個當八卦般聽得開心。
胤褆,拳頭都硬了。
跟在後頭的刑部官員聞言,也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胤褆的說法。
在此之前,鄰居趙某已經經過一番排查,那時候查的是當日和前一日趙某的行程,全程都有證人,尋不出任何疑點。
隻是當時間往前推,趙某的證詞就開始變得亂七八糟,首先讓人起疑心的便是他目擊兇案現場的原因。
趙某說自己是打算尋姚大郎一道上工,這才敲門,敲門未果後翻過圍牆發現兇案。
村裡大多數人都是靠農活,以及不忙的時期到鎮子上打零工過活。時下正值水稻出穗的時節,幾乎沒人會去鎮子上做活,都在田地裡忙碌,這才讓人在田裡注意到姚娘子路過。
按理說姚大郎病了三日未下田,即便身體好了也應該先去做完自家田裡的事,而胡主事點人去田裡瞧過,确定姚大郎家的田地情況糟糕,看起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無人打理。
而趙某身為姚大郎的鄰居,其田地也在姚大郎家田旁,趙某不會不知道姚家人的處境。
既然如此,他為何會尋他去上工?
另外官吏今日登門時,并未在院裡見到趙某的牛車,而趙某居然說牛車前兩日出了問題,還在鎮子上維修。
這話一出,趙某的嫌疑一路飙升。畢竟村裡農戶大多節儉,像是牛車驢車出了問題都是自個兒修理修理,能省一些是一些。
胤褆把真正的情況說出口來:“後來孫主事與王令史再次提了趙某錄口供,另外一邊胡主事則點了人,分别前往鎮上、村裡、後山乃至趙某親戚家中尋覓趙某家的牛車。”
經過周密的反複詢問審查,趙某也是扛不住心理防線,接二連三地露出馬腳,一會兒說是姚大郎與他說好的,一會兒又改口說是自己一直沒見到人,擔心所緻。
“直到見到胡主事歸來,手裡還帶着被他藏匿的金銀珠寶,他才徹底崩潰,把來龍去脈全數交代出來……”
胤褆聽着院子裡一陣又一陣的驚呼,眉心漸漸蹙起,心底漸漸有一團火燃起。
後世的時候,也常有這般的事情發生,明明案件尚在偵破之中,卻有不良媒體為了吸引觀衆的眼球,得到流量而誇大其詞,乃至扭曲,從而引發民衆的誤會,将案件進行娛樂化。
眼前景象雖不到這等地步,但也教人心生不适。胤褆環視周遭,别說院裡的小吏衙役或立或坐,聚精會神瞅着說話的漢子,聽得津津有味,就連跟着尚書納圖後頭跟着的官吏也有不少被那繪聲繪色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聽得入迷。
正當胤褆目光沉沉,猛然擡手落在院門上時,身後傳來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鏡觀……圖納尚書!?”
胤褆收斂面上表情,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步,擺出一副他與胤礽等人無關的架勢。
“胡主事……什麼圖納尚書?”他又驚又疑,睜大了眼左看右看,最後透着激動和興奮的目光落在圖納尚書身上:“尚書大人!?”
胡主事疾步走上前來,像是老母雞護雞崽兒般把胤褆護在後頭,又是緊張又是無奈的行李問候:“下官見過大人。”
他一起身,又伸手摁住胤褆的腦瓜子,教他趕緊行禮問候:“鏡觀,這位是滿尚書圖納大人。”
圖納大人下意識想移開半步,又在胤褆的眼刀裡僵住,忙撐着笑臉道:“原來你就是裡面在讨論的那人?”
“讨論?”胡主事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