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波爾海姆打斷主人的話。
“不知道,你有嗎?”
“我的想法對你來說根本就無所謂!我隻是你的侍從,你希望所有人都隻說你想聽的話,他們也是這樣做的。你認為有人和你說過真正的想法嗎?哦!瑪格麗特夫人算是一個。結果呢,你就當她是一個吉祥物,一個和英格蘭聯盟的象征。”
“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對她有這麼高的評價。我一直以為你很讨厭她。”
“不錯,我确實不喜歡她。因為她總是說真話。真話一點都不好聽。但真話就是真話。我也要說幾句,你的國家都空了,沒人在這住,我們走了這麼多天,農莊裡有多少耕地?所有人都逃走了,或者死了,那些被上帝保護的人免受饑荒的困擾,我很希望你能改變現狀。即使這會讓你的父親感到很開心。如果我要拍他馬屁的話,别人會惶惶不安的。”
馬克西米利安一聲不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起身便往回走。
“你總是很喜歡争鬥,總有你天你會認清自己戰勝自我,解除對我的誤解的。”波爾海姆沒有動,他大聲吼着,似乎要把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抛出去。
馬克西米利安在森林裡徘徊,他腦子很亂,急需要理清自己。走着走着,他突然背眼前的光亮照射到,他擡頭一看,多日不見的陽光從樹林裡傾瀉,照亮了遠方的一個十字架。
馬克西米利安皺起了眉頭,他好奇的撥開灌木,湊近了眼前的十字架。可不想他看的太過入迷,竟然一覺踏進了一個沼澤。他大力的掙紮起來,卻不想越陷越深。
波爾海姆回到營地的時候,不見馬克西米利安的人影。
“我以為你一直跟着他。”瑪格麗特掀開簾子,心中湧上一種不好的念頭。
“是啊,知道我和他大吵一架。”波爾海姆也着急起來,他不停的來回踱步。
“你們去哪裡了?你們幹嘛了?”瑪格麗特注意到眼前男人的衣領濕濕的,好像被水洗過。
“進了樹林,在小溪邊洗了把臉,坐了一下。他先走了。”
“小溪?哪來的小溪?”瑪格麗特倒抽一口冷氣,“我怎麼不知道?”
“可能因為你是一個英國人。”将軍看起來還算冷靜,不忘活躍一下氣氛。
“不不不。”瑪格麗特這下才是真正的全身發冷,“我該知道的,我應該知道的。我不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還愣着幹嘛啊!還不快去林子裡找!”
她尖叫起來,失态的怒吼着,頭一次情緒崩潰。将士們這才感覺到不對,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沖進樹林。
等到把人找回來的時候,馬克西米利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被泥潭浸染,他哆嗦着,人們至少離他一丈遠。
“馬克西米利安!”
瑪格麗特長大着嘴,想要走上前,卻被波爾海姆一把攔住。
“黑死病。”馬克西米利安面色蒼白,倒退幾步,“離我遠點,瑪格麗特。”
說完,他便筋疲力竭的癱倒在地。
瑪格麗特被波爾海姆攔在了後頭,看着幾個匆匆趕來,帶着鷹嘴面罩的人,把馬克西米利安擡進了帳篷裡。很快,帳篷外就被清理幹淨,人們紛紛遠離了這裡。
勃艮第。根特。
夜晚降臨,瑪麗被七省議會架空,無事可做,便早早的上了床。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穿着睡衣的男人慢慢的走近她的床。腥臭的呼吸灑在她的耳邊,她猛然睜開眼。
回頭一看,馮·艾格蒙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邪惡的笑着。
她剛想尖叫,卻被男人一把按住。她慌亂的拳打腳踢,卻絕望的發現自己在一個擁有絕對力量的男人面前是那麼的弱小。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怎麼才能把還是處·女的你娶為夫人。”馮笑得勢在必得,眼神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一隻手壓制着放肆掙紮的瑪麗,另一隻手則撕扯着她的衣裙。
“别反抗了。”
“放開我!艾格蒙!放開我!”
瑪麗大力的湧動着,躲避艾格蒙惡臭的親吻。兩隻手在空氣中撲騰,試圖抓住什麼東西。很幸運的,她這些天來一直夜不能寐,睡前總是會喝一杯美酒。
高腳玻璃杯惡狠狠的砸在艾格蒙的腦袋上,應聲碎裂的玻璃夾雜着艾格蒙的痛呼,瑪麗終于從壓制着自己的魔抓中找到脫身的機會。
她仗着身量矮小,從縫隙中鑽了出去,手裡拿着尖銳的玻璃,一下又一下的紮着眼前的男人。直到她一下紮進男人的脖子裡,怎麼也拔不出來。這才脫力的跌倒在地,看着血流不止的男人,驚魂未定的喘着粗氣。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稍稍冷靜下來,她試探的踢了一腳沒有知覺的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門,跑到繼母的房間門口,大力的敲打着,直到後者急急忙忙的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瑪麗。
瑪麗把她和康斯坦斯帶到自己的房間,馮·艾格蒙的屍體已經有了一點點僵硬。
“他爬上了我的床。”瑪麗喘着粗氣。
“沒事的。沒事的。”約克的瑪格麗特拍打着驚魂未定的瑪麗的後背,“我們把他弄走就行了。”
“但他是……”瑪麗顫抖着說,卻被繼母狠狠的打斷。
“沒人會在意的。”約克的瑪格麗特抓住瑪麗的肩膀搖了搖,“拿出你的理智!”
“我們根本拖不動他。他已經開始僵硬了。”康斯坦斯用床單把屍體包起來,使出渾身的力氣拖動了一點,“本來就肥的像豬一樣。”
“去吧我弟弟叫來。”約克的瑪格麗特吩咐道。
“可是……”
“你相信他的老婆,就應該要相信他。他不會出賣我。”約克的瑪格麗特知道瑪麗的顧慮,但要想靠他們三個,繞過值夜的士兵把這具屍體弄出去根本不可能。
理查德隻穿着一件裡衣就被康斯坦斯吵了起來,他狂奔而來,看到約克的瑪格麗特和瑪麗正在奮力的把人往外拖。
“把他扔到護城河裡。他順着水流往下沖,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腫了,人們就找不到哪一個是兇器了。”理查德撥開兩個人,一把扛起被床單包裹着的屍體,他指了指瑪麗的睡衣,“把衣服燒了,床單趕快換上,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做不到,我得把真相公之于衆。”
走到一半,瑪麗突然跌倒在地。她喃喃着,不知所措。
“聽我說!你聽我說!”約克的瑪格麗特示意弟弟趕快把人搬走,自己則一把拉住瑪麗,“聽着,這是你殺的第一個人,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如果你想做一個統治者,你就得學會适應。更何況這就是他的報應!快幹!”
終于,在理查德的幫助下,幾個人終于合力把屍體丢下了城牆。
“看在上帝的份上。至少他沒留下後代。”理查德脫下因為浸出來的血迹污染的上衣,扔進了燒着瑪麗的睡衣的壁爐裡,“他死了沒人會記得的。”
“回去寫信問問你的夫人。為什麼這麼久了,她還不回來。”約克的瑪格麗特在屋裡急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