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隼人,天才長跑運動員。17歲開始嶄露頭角,曾經帶領所屬學校連續制霸日本曆史最悠久的馬拉松接力比賽——箱根驿傳。
這個在新年舉行的曆史悠久的長跑接力比賽,以各大高校為單位組織隊伍參賽,話題性和關注度都獨一無二,多少長跑明星在上面一戰成名。
小西隼人作為其中的佼佼者,哪怕二十多年過去,依然被人津津樂道。他創下的花之二區的時間記錄,在他之後十年後,才被後輩所破。
在大學之後,他也沒有泯然衆人,而是越戰越勇,在運動生涯的巅峰時期,刷新了國家記錄,又取得了六大馬拉松比賽前三,奧運會第四的好成績。
他不僅運動成績好,運動生涯還很長,在長跑圈有很高的威望,隐隐有曆代第一人的架勢。退役後的他,在榮譽加身的情況下,很快被聘為了最年輕的國家隊主教練,一時風頭無兩。
可惜天才大抵都有不怎麼會教人的毛病,在他帶隊的周期,國家隊成績非常之爛,幾乎是斷崖下滑,和隊員之間也矛盾重重,甚至和隊内主力在媒體面前鬧得非常難看。
再加上他後來又被曝出婚外不倫兼有私生子的醜聞,最後隻能在一片罵聲中灰溜溜地下台。
當初上任的時候有多風光,下台的時候就有多狼狽。國家隊失敗的執教經曆,讓人對他的執教能力産生了懷疑。此後鮮有強隊找他執教,簽的也是一些二流隊伍,簽的隊伍越差,成績越差,就越簽不到有潛力的隊伍,自此陷入了無隊可帶的惡性循環中。
此次青城會把他請過來,想必是因為發生了惡性事件,倉促之間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而對小西隼人來說,雖然帶高中隊有點掉價,但青城資金雄厚,其陸上競技部也算國内強豪,隊内還有職業級的新星,如果他能把這些苗子帶好,想必會是一場不錯的翻身仗。
各取所需的雙方很快達成了默契。隻有小西花梨成了那個被台風尾掃到的倒黴蛋。
小西隼人看着眼前這個三年多沒見的女兒,仿佛不認識一般漠然地移開了目光。花梨頓時捏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有讓可憐的陸上競技部二度發生惡性暴力事件。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也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從這個人渣父親身邊擦肩而過。
\*
花梨以為碰見小西隼人那個人渣已經足夠倒黴,沒想到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面。
這天放學後,她本來高高興興地走在去排球館的路上,結果迎面走來一個長得和她有五分像的少年,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梨假裝沒認出來一般準備繞過他繼續往前走,結果被少年抓住一隻手按在了牆上。俊美的少年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當做沒看到就有點傷人了,姐~姐~”
花梨沒有絲毫遲疑,擡手就是一耳光,然後提膝猛地一撞,少年頓時痛得彎下了腰。
花梨趁機退開了幾步,站到了一個安全距離之外,輕揉着自己的手腕:“少來惡心人。”
少年揉着肚子直起身來,臉上還是挂着那種惡意滿滿的微笑:“如果不算小六那次的話,這是我們初見面吧?廢物姐姐。膝蓋的傷好點了嗎?”
花梨腳尖輕點地面活動着腳踝:“收拾你應該是夠了。”話音剛落,她猛地沖上去,把臭弟弟推倒在地,雙腿纏住了他的膝關節,用全身的重量壓制了他。
“你說,我現在用力,是你的膝關節先報廢,還是我的?”花梨的神情裡透露出幾分瘋意:“或者一起報廢我也是無所謂的。畢竟我已經是廢物了,而你還是天才不是嗎?臭弟弟。你說你要是廢了,那個人渣父親,還會不會正眼瞧你一下?”
少年,也就是花梨同父異母的弟弟小西優真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也不知道是不能跑步還是被父親無視更令他感到害怕。
看他這個樣子,花梨心中升起一抹快意,她甚至有一瞬間真的産生了和這個弟弟同歸于盡的念頭,畢竟他是精美的瓷器,而自己隻是瓦礫不是嗎?起碼不虧。
正這麼想着,她突然感到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後摟住了她的腰,将她從地面帶離,同時那人另一隻手,還不忘按住地上的臭弟弟的腿,以防備他突然發力傷人。
像是藤蔓一般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被一雙穩定的手臂,以不容拒絕又溫柔小心的力度分開了。
眼角餘光看到了熟悉運動衫的顔色,讓花梨下意識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她雙頰滾燙,羞愧得不敢回頭,要不是被人緊緊摟住腰,她隻想立刻逃離。
她聽到那個慵懶的少年音用她從未聽過的冰冷語氣,對地上狼狽不已的小西優真說道:“滾。”
不用回頭也能想象背後少年的臉色必然很可怕,花梨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些,地上的小西優真也像見鬼似的連滾帶爬地跑了。
過了一會兒,見身後的人沒有放開的意思,花梨試探性地推了一些他的手臂,完全沒推動,察覺到他還在怒火中的花梨頓時老實了下來。
及川徹努力壓抑着怒火的聲線響起:“剛才花梨是想要同歸于盡吧?”
“隻是想了想,不會真的那麼做的……”花梨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嗯,讓我猜猜,你肯定是在想,用一條傷腿換一個天才的腿,怎麼看都是賺了,對吧?”不緊不慢的語氣,其中壓抑的火氣卻讓花梨身體僵硬不敢有絲毫妄動。
見花梨噤若寒蟬的樣子,及川縱有滿腔怒火,也發洩不出來,最終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放松了身體,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腦袋上:“ 要好好珍惜自己啊花梨,你可比你自己認為的珍貴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被人渣父親無視時,在和臭弟弟打架時都沒有哭的花梨,此刻卻因為這樣一句溫柔的話語突然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