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菱想着要尊重病人意願,得支開旁人,她在一處偏洞停下來,冷不丁就被不知從哪竄出來的銀耳狐猴撞了個滿懷。
銀耳狐猴嗅着陸雲菱身上的草藥的苦香味,扒着她發出“嗚嗚嗚”聲,似在控訴她拔走了幾株它的口糧。
陸雲菱輕咳一聲,雙手抱住銀耳狐猴,放到地上彎身對它說:“很抱歉奪了你的口糧,我該怎麼補償?”
銀耳狐猴小眼睛滴溜溜轉着,扒拉起陸雲菱的包袱。
陸雲菱無奈,隻能任由銀耳狐猴鬧騰。
很快銀耳狐猴翻出陸雲菱剛剛給石臨做的剩下的幾粒藥,然後擡起一隻爪子給陸雲菱看。
陸雲菱驚訝小家夥的靈性,問道:“給你做五瓶藥丸?”
銀耳狐猴點點腦袋。
陸雲菱總覺得這小家夥應當是人養的,否則不可能聽懂人話,也就歇了想帶毛茸茸走的想法。
她歉意地對剛跟來的安騰逸說:“我去去就來,将軍可以先處理下自己傷口。”
她不由感到自己機智,方才安騰逸肯定是不好意思在人前處理自己傷口,這下他應該能領會了自己的苦心。
說完陸雲菱跟着蹦蹦跳跳的銀耳狐猴回到洞穴,細心挑了一些采摘下來,做了幾瓶益氣養神,可以給小家夥吃的藥食丸。
“嗚!”銀耳狐猴興奮地搖起尾巴,一口叼起幾瓶藥丸閃身消失。
然而它又很快出現,叼來大麻袋放在陸雲菱腳邊,拱拱腦袋後退開。
“嗚嗚!”
陸雲菱驚喜萬分,“你要把這些草藥送給我?”
銀耳狐猴點點小腦袋,靈敏的小爪子小心翼翼刨出了一棵棵草藥推到麻袋邊。
為了多給安騰逸一些獨自上藥的時間,她磨蹭了好一會兒,等銀耳狐猴再次離開後,陸雲菱心情愉悅地往回走,估摸安騰逸應該早就處理好自己傷口了。
誰知陸雲菱剛一出現,安騰逸就問:“你剛才說找我有事?”
陸雲菱:“……”
他怎麼這麼實誠,她隻是找個借口讓他不丢面子自行處理傷口而已。
陸雲菱轉到安騰逸後背一看,驚訝道:“你怎麼還沒處理傷口?”
“無礙。”安騰逸是真的不在意。
熟悉的心梗感覺,陸雲菱再次感到溝通艱難。
如此不聽醫囑的病患,氣得陸雲菱掏出方才給石臨吃的大瀉丸。
安騰逸見到陸雲菱手裡的藥丸,不着痕迹退了一步問道:“你找我就為了這事?”
陸雲菱看了看手裡的藥丸,又看了看安騰逸面無表情的臉,若無其事給藥丸換了個藥瓶。
“我可不想砸了我的招牌,要是連你這種傷都醫不好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陸雲菱低聲回答。
安騰逸見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轉念想起世人對她的肆意诽謗,以為她在難過。
沒遇過這種情況的他隻能背對着陸雲菱妥協道:“那就麻煩陸姑娘了。”
陸雲菱擡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派今天怎會這麼好說話,但看到他後背因為打鬥撕裂的傷口,還是對安騰逸肅然起敬,真是夠能忍的。
陸雲菱處理完溢出的血迹,利索地抹上一直随身帶着藥膏,眼睛不由飄向腰側那道無法忽視的陳舊劍傷。
誰能讓反派有這麼狠的傷勢,憑這疤痕走向,看得出下手的人差點就要了安騰逸的命。
看來安騰逸以前一定過得不好,這傷勢沒有十來年的沉澱是不會長成這樣的。
陸雲菱腦補出了一個小可憐,忽然對書中反派陰狠的性子有幾分憐憫。
“你這道劍傷是怎麼回事?”陸雲菱問出了上次沒問出的話。
“與你無關。”安騰逸摸到那道依舊深刻的傷痕,眼神冷了下來。
安騰逸整理好衣裳,轉身準備回通往外界的那個石洞。
陸雲菱想到馬上就要出去,擔心自己沒機會再給安騰逸看診,忙叫住安騰逸:“我可以給你診個脈嗎?是我大意了,沒看出來你可能還有舊疾。”
她一想到安騰逸可能還有内傷,就覺得自己身為醫者太不稱職了。
安騰逸回身認真看向陸雲菱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說完安騰逸就走遠了,陸雲菱隻能無奈放棄。
一切準備妥當,陸雲菱望着通往外界被漫天的瀑布飛雨擋住的簾幕,為了不沾濕衣裳,她比劃着與瀑布的距離,試圖貼着岩壁往旁邊幹燥的岩石挪動。
沒想到銀耳狐猴再次出現了。
“你怎麼來了?”陸雲菱低着頭對視銀耳狐猴的小眼睛,感到有些詫異。
銀耳狐猴舉起爪子指了指上面,很快越過陸雲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