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仍然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面對寇栾的提問,連頭都沒擡。
見狀,徐地傑率先開口說道:“不知道,我和上次一樣,一覺睡到天亮,什麼都沒感受到。”
即便他說的是事實,但是一連兩天,他住的房間,都死了玩家,他的臉色,實在是稱不上好。
他不停地撫摸着胸口的瓶裝項鍊,似乎能夠通過這個動作,帶給他一定的力量。
但畢竟死的人,不是他自己,他還能夠勉強維持住情緒。
王姐就不一樣了。
發現衆人的目光,漸漸轉向了自己,她先是遲鈍地晃了晃腦袋,随即又擺了擺手,連指尖都顫個不停。
“我、我……”嗫嚅了半天,她卻連一個囫囵字,都吐不出來。
她俨然是被吓破膽了。
見狀,寇栾主動向前幾步,僅僅在邁過陸馨的屍體的時候,他微微停頓了幾秒,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坐到王姐的身邊,隔開了約莫一臂的距離,輕聲寬慰道:“沒事,不用害怕,都過去了,慢慢說。”
身旁總算是來了一個大活人,王姐瀕臨崩潰的情緒,徹底垮台,她“嗚哇”一聲大喊,竟然撲進寇栾懷裡,放肆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王姐才終于找回了一點神志,她死死地抓住寇栾的手,一口一個“小寇啊”,念叨了好幾遍,才磕磕絆絆地說了個大概。
昨夜,她先是在困倦襲來之時,順利入睡,半夜卻被敲門聲和哭聲吵醒。
醒來時,她後背一僵,想起馬永元和寇栾昨夜的遭遇,正害怕得直打哆嗦,卻聽見了一聲招魂似的“王……姐……”,吓得她差點驚聲尖叫起來。
好不容易穩住心緒,她這才發現,喊她的人,正是躺在她身旁的陸馨。
“要死了,小陸!”王姐壓低聲音怒斥道,“你叫鬼呢?”
“王姐,我怕啊……”陸馨的五官,緊緊地皺在一起,即便隻有微光,都能看見她滿臉挂着的淚珠。
“……你也聽見了?所以你也醒了?”王姐終于反應了過來。
“嗯嗯。”陸馨連忙點了點頭,“你也聽見了吧?”
“廢話。”王姐翻了個白眼,“你靠着徐地傑,你看看他醒沒醒。”
聞言,陸馨立即推了推徐地傑,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沒醒。”陸馨的哭腔更重了,“怎麼辦?隻有我們倆……”
“這種情況,叫人估計也沒用,按照他們昨天說的,沒醒的人,怎麼弄都不會醒,還有可能會打草驚蛇。”王姐心裡也怕,但比起膽子比針還小的陸馨,她隻能湊合着在此刻挑起了大梁。
“我們是不是很快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然後走過去開門?”陸馨着急地說道。
“……不用你提醒,我雖然年紀比你大,記性可一點兒都不差。”王姐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話音一落,兩個人突兀地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隻剩下陸馨壓抑的抽泣聲,在耳邊回蕩。
雖然誰都沒提,但兩個人都默契地萌生了一個相同的想法——
一定要是對方被選中。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生死面前。
幾天不到的淡如水的交情,和生死相比,簡直連狗屁都不如。
但想歸想,宣之于口,就顯得太過無情了,再加上對自身命運的緊張,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過多久,兩個人的後背,就都被滲出的冷汗浸濕了。
然而,她們左等右等,等到哭聲都變弱了,敲門的頻率,也在逐漸降低,兩人之中,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起身。
“王、王姐,你能動嗎?”陸馨小聲地打破了沉默。
“能。”王姐的聲音帶着狐疑,“你也能吧?”
“嗯。”
這證明,她們兩個人,都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和寇栾他們昨天的說法,似乎不太一樣。
“那是不是代表,我們都沒事啦?”陸馨的聲音染上欣喜。
“有、有可能?”王姐也不太肯定,心情卻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一放松,一些壓抑的想法,就悄悄地溜上了心頭。
事實上,在生活裡,她一直都是一個要強的人。
然而,進入了這個遊戲之後,除了惹人嫌,她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今,危機瀕臨解除,她就有些心癢地想要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因為她亟需一些線索,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要不,咱們過去看看?”王姐情不自禁地把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什麼?你瘋了嗎!”陸馨幾乎尖叫了起來,聲音銳利得像是要刺破她的耳膜。
“叫個屁啊!也不怕把‘它’招來!”王姐怒罵了一聲,“不去我去,晦氣玩意兒!”
語罷,她竟然真的坐了起來,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她就壯着膽子,離開了床鋪。
然而,才走了沒兩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開始煙消雲散,所有的豪言壯志,都像是漏了氣的皮球,連個影兒都見不到了。
下一秒,王姐就顫着腿肚子,慢悠悠地走了回來。
見狀,陸馨似乎嗤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總之,躺回床上的王姐,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沉睡。
再之後的事情,就是大家如今看見的慘狀了。
“有三種可能。”
寇栾擡起頭。
“第一種,陸馨在王姐入睡之後,又做了一些别的舉動,招緻禍事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