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将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從頭至尾地捋了一遍,甚至連寡言的葉谧,都補充了不少信息,卻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隻剩下最後的三個小時。
徐地傑又開始焦躁,跟剛剛進入遊戲時,那副穩重的形象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全都是因為你!”他怒視着寇栾,雙手擡起,看架勢,似乎想要掐住寇栾的脖子,“如果你能夠提供有效的背景信息,我肯定早就已經出去了!”
“冷靜點。”
狡黎飛速地按住了對方。
雖然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但離他最近的寇栾,卻敏銳地注意到,狡黎的食指和拇指,正精準地按在徐地傑挖鑿牆洞的時候,剮蹭出來的傷口部位。
還挺狠。
寇栾微微挑眉。
果不其然,徐地傑立即發出了吃痛的吸氣聲,并且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隻剩下一雙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寇栾。
“背景信息?”劉郁詫異地看了一眼寇栾。
顯然,現在不是解釋這些的好時候。
因此寇栾并未開口。
事實上,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總覺得他們遺漏了什麼關鍵性的信息,但卻無論如何,都抓不到這抹情緒的源頭,這讓他感覺十分難受。
就像隔着一層保鮮膜,觸摸各種各樣的物品,真實的觸感,永遠無法抵達他的指腹。
“希望你們到了最後,還能這麼冷靜。”徐地傑冷哼一聲,用力地捏了捏頸前的瓶狀項鍊,“反正死的不止我一個。”
“不止……一個?”
寇栾喃喃着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就像是串糖葫蘆一般,被盡皆貫通。
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老太太的話語、狡黎講述的傳說、電影《山村老屍》、矛盾的對立和轉換……
無數瑣碎的信息,在他的腦海裡,拼合成了一幅完整的圖畫。
良久,寇栾緩緩地擡起頭,眼中燃燒的火苗,仿佛跟燈台裡的螢石,形成了映照。
“有一個人。”他沉聲說道,“明明是一個非常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卻從頭至尾都沒有在故事裡,明确地出現過。”
聞言,狡黎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笑意。
因為這抹笑意轉瞬即逝,再加上寇栾沒有看向他,并未被成功地捕捉到。
“誰?”劉郁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小女孩的母親。”寇栾回答道。
“母親?”劉郁目露疑惑,“你是說,勞施的老婆嗎?”
“沒時間解釋了。”寇栾邊說邊向外走去,“我需要和狡黎,去墳地确認一件事。”
“我和你們一起。”徐地傑啞聲說道。
“來不及了。”寇栾卻搖了搖頭,“我們必須拿出最快的速度,你恐怕無法跟上,還是和劉郁他們一起,留在這裡等待吧。”
聞言,徐地傑沒有答話,卻依舊死死地跟在他們身後。
寇栾的腳步頓了頓,看了狡黎一眼:“把螢石拿上,然後把小女孩的骸骨,留給他們吧,如果我的想法有誤,至少他們三個人,還可以靠骸骨,自保一段時間。”
聞言,徐地傑這才停了下來。
“你、你不回來了?”劉郁接過骸骨,弱弱地問了一句。
“回。”寇栾笑了笑,“放心。”
等到他們出了院門,才發現此刻的明鎮,竟然已經完全籠罩在了紅光之下,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極為詭谲,讓人根本避無可避。
“沒辦法,隻能踏進去了。”寇栾神情嚴肅道,“注意安全。”
說完,他就屏息進入了紅光的籠罩範圍,等待了幾秒之後,卻沒有發生任何異象,身體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似乎……沒怎麼樣?”他試探性地問道。
“嗯。”狡黎點了點頭,“一切正常。”
“趕緊走。”寇栾拔腿便向墳地跑去,“時間有限。”
于是,倆人一路狂奔,至多一刻鐘,就平安抵達了墳地。
難道紅光僅僅是為了吓唬人?
寇栾暗自揣測道。
他記得,紅光出現在明山的那一天,鎮民都變成了令人作嘔的肉團,即便後面恢複了原樣,依舊對他們表示出了極高的攻擊性。
也許,是因為他們此刻前進的方向,和鎮民的住所相悖,所以才沒有遭受到攻擊?
寇栾的腦海中又冒出了另一個猜測。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驗證自己的猜想。
勞施的棺材,依舊是那副老樣子。
他們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幹脆連薄土都沒往上蓋,因此,棺材正好端端地躺在坑洞裡,一目了然。
“我們需要繼續往下挖。”借着螢石的光亮,寇栾俯視着坑洞,“不知道有多深,最好用工具。”
顯然,現在上山不是一個好選擇,第一是時間來不及,第二是他們也無法确定,黑夜的山頂上,是否還會出現鐵鍬。
“我有辦法。”
狡黎邊說邊跳下了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