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們都在安靜地等待,最佳的時機到來。
按照他們之間的默契,即使不開口,他們也能夠知曉,彼此認定的時機,是同一個。
隻有旅客開始食用張大媽,他們才有機會順利逃走。
原因很簡單——
在正式接觸到食物之前,他們和張大媽,在這些旅客的眼裡,區别不大,僅僅是距離不同。
可一旦食物入了嘴,對于餓急了眼的怪物來說,很容易就會不自覺地放松警惕。
畢竟,在享受佳肴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兼顧着狩獵新的目标。
至于縫隙旁,那些尚未吃到食物的旅客,新鮮的肉塊,撕裂開來的血腥味,足以使他們發狂。
饑腸辘辘的東西,怎麼可能抵抗得住食物散發的香氣?
很快,張大媽就直直地沖進了旅客的包圍圈。
她的斷腿雖然停止了出血,但那畢竟是一個面積龐大的斷口,就像是經過了烤箱的烹制,露出了最焦脆可口的部分。
第一波接近的旅客,紛紛選擇了從斷口處下嘴。
原本在大腿處的斷口,迅速地撕扯而上,一直蔓延到了盆骨和胸腔,血沫和碎肉,開始在寇栾和狡黎的眼前亂飛,像是絕望和瘋狂交織而成的血舞。
張大媽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度扭曲,但她竟然硬生生地一聲沒吭,将滔天的痛苦,盡數吞沒進了那具破破爛爛的身體裡。
寇栾被對方的堅毅,震撼在了原地,短暫地失去了言語。
“走吧。”
一道溫和的嗓音,打破了寇栾的愣神。
他怔怔地轉過頭,對上了狡黎關切的目光。
“我沒事。”
寇栾搖了搖頭。
他将視線重新聚焦回眼前,才發現不知何時,張大媽已經徹底淹沒在了旅客堆裡,已然看不見任何一個完整的部分。
邊緣的縫隙,已經擴大到了可以容納一人通行,縫隙旁的旅客,也都是一副急紅了眼、争搶食物的瘋狂模樣。
寇栾明白過來,他們等待的時機,終于來臨了。
“走。”他小聲地說道,“還是你在前。”
聞言,狡黎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對方全速向縫隙跑去,甚至帶起了一陣殘影。
這就是他的極限速度嗎?
寇栾頓時感覺有點兒懵逼。
眼看着狡黎即将通過縫隙,寇栾趕緊跟了上去。
縫隙旁的旅客,甚至連狡黎的衣角都沒摸到,就讓他穿過了縫隙。
寇栾因為刹那的愣神,啟動比對方稍晚一些,旅客意識到了他們的計劃,将原本還算寬敞的縫隙,迅速封堵了一半。
此時,寇栾距離那個縫隙,隻剩下一步之遙。
見狀,他猛地一個側身,速度卻絲毫不減。
既然縫隙縮小,正面進不去,他就幹脆側着身子進去。
幸好,他的反應及時,縫隙還沒來得及被周圍的旅客,完全堵上,他同樣順利地擠了進去。
然而,眼看着就要成功地通過,寇栾卻感到右側的位置,猝然傳來了一陣阻力。
他剛剛想掙脫,視野裡忽然出現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隻手的主人是誰,這隻手就攀上了他腰腹……的線衫。
然後,一股巨力從他的線衫,一路傳導到了寇栾的全身,幾乎沒産生什麼拉扯,就将他硬生生地拽到了對面。
作用力的關系,讓他完全刹不住車,徑直沖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裡。
寇栾隻覺得眼前一黑。
腰際似乎覆上了熱烘烘的暖意,他迷糊了一小會兒,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被人摟在了懷裡。
不用經過缜密的思考,他就已經知曉了“罪魁禍首”是誰。
除了位于自己正前方的狡黎,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人選。
更何況,這一局遊戲裡,比他還高的人,除了狡黎,隻剩下冷冰冰的塗掠。
他可不認為,塗掠會好心到對自己伸出援手。
不過,他明明穿了線衫,為什麼腰際的觸感,會如此清晰?
寇栾疑惑地想道。
下一秒,他驟然回憶起,在被拽出來的瞬間,耳中似乎傳入了一聲清晰的“刺啦”。
寇栾隐約地産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從這個寬闊的胸膛裡,猛地彈了出來,差點又退回了那節充滿惡意的車廂。
“身材不錯。”
一道含着笑意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