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挺住。”他盡力讓自己的語調,顯得積極昂揚,“已經成功熬過一半了。”
寇栾的話音剛落,幾個人的耳邊,忽然不約而同地響起了規律交錯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在向他們逼近。
……是誰?
幾個人的神色瞬間一凜。
從聲音的頻率和大小來分析,腳步不止出自一人,而且對方應該就在這節車廂裡。
可是,隔間旁的動靜,正在告訴他們,那些旅客并未停止進食,面對新鮮的食物,他們也不相信,同一節車廂内的旅客,會如此姗姗來遲。
難道是其他節車廂的旅客?
寇栾猜測道。
不對——
他迅速地否定了這個想法。
根據前兩站的經驗,旅客根本無法更換車廂,這個規則應該不會被輕易地改變。
要不然,上一站那些旅客,早就一路追着他和狡黎到了底,而不是沖着跑到末尾的他們幹瞪眼。
周景然和Ashy就更加不可能了。
除非他們突然決定去死,否則,他們絕不會冒險做出這種約等于自殺的舉動。
寇栾用餘光瞟了一眼Ashy那條雷打不動的狗腿,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那麼,還有誰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乘務員。
除了乘務員,寇栾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随意地穿行在每節車廂裡,至于交疊的腳步聲,他推測,可能出自于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的司機。
既然乘務員有權限到處走,沒道理司機不行,再加上列車現在處于停站的狀态,這個推測也算是有理有據。
但這仍然存在一個明顯的異常點。
寇栾清晰地記得,乘務員的體型,極為肥胖,因此,對方落地的步伐,聽起來也格外沉重。
然而,此刻不斷傳入他耳中的腳步聲,縱使稱不上輕盈,卻也不至于沉重,更像是普通人走路的時候,帶起的動靜。
但他确實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乘務員和司機,已經是他綜合了所有的因素之後,得出的最靠譜的一個答案。
除此之外,這倆人出現的意圖不明,尤其是那個神秘的司機,他們必須提高警惕,靜觀其變。
當然,他們現在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寇栾暗暗地苦笑了一聲。
思索間,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幾個人的隔間附近,因為旅客的阻隔,對方不再繼續行走,反而停下了腳步。
“真可憐啊。”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帶着刻意佯裝出的同情,“動都不能動。”
“?”
寇栾瞬間瞪大了眼睛。
……阮妄?
怎麼可能是她?
之前那些關于腳步聲的疑點,倏地迎刃而解了。
毫無疑問,腳步聲出自塗掠和阮妄這對暴力組合。
然而,寇栾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麼他們可以在不下車的情況下,安然無恙地行走在這節車廂裡。
難道說,他們其實也在第一站下了車,隻是共同演了一出戲,欺騙了其他的玩家?
不對——
他們沒有動機這樣做,阮妄那時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更何況,他們當時在車下,根本沒碰見這兩個人。
而且,阮妄手上的傷,比起蝗蟲口器造成的結果,更像是旅客撕咬的痕迹。
寇栾眉頭緊鎖,迅速地排除掉了這種可能。
又或者說,他們剛剛已經下了車,解決了全部麻煩之後,此刻又重新回到了車上?
好像也不怎麼說得通。
第一站到站之後,即使寇栾等人,做出了正确的選擇,依舊在下車之後,遭遇了緻命的危險,差點全部玩兒完。
盡管塗掠和阮妄的二人組,武力值出衆,但寇栾并不認為,他們在一人受傷的情況下,置身于錯誤的選擇之中,還能用短短的十五分鐘,就解決掉全部的麻煩。
如果他們有能力,做到這種程度,第一站的時候,阮妄就不會受傷。
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矛盾點。
另外,寇栾對于提前上車這一點,同樣持有保留态度。
要知道,他們選擇下車的那一次,車門明顯是在臨近結束的時刻,才再度向他們敞開,即使這兩位,有能力提前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他們應該也上不來。
無論怎麼想,這倆人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寇栾感覺有點兒頭疼。
幸好,有人的性子,比他急躁了數倍。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池晟收回了放在寇栾身上那種如臨大敵的眼神,目瞪口呆地問道,“你們不是下車了嗎?”
“誰說我們下車了?”阮妄的心情似乎很好,句尾忍不住地上揚,“我們就喜歡待在車上,不行嗎?”
“你們不是隻剩下一個選擇了嗎?”
這一次,開口的人是曾芸靜。
她早就調整好了狀态,雖然聲音依舊有些發顫,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起點作用,而不是一直依靠他人。
“選擇确實隻剩下了一個。”阮妄看了她一眼,得意的情緒,瞬間淡化了下來,“既然如此,我們何必要選?”
聞言,其餘人依舊是滿臉不解,寇栾卻忽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