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寇栾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在選擇的範圍内打轉。
殊不知,這兩位壓根兒就沒選。
“……不選?”曾芸靜滿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可以不選?”
“為什麼一定要選?”阮妄反問道,對待曾芸靜,她似乎收斂了一點嚣張的氣焰,“從頭至尾,好像都沒有強制玩家,必須做出選擇吧。”
聞言,衆人再次怔住了。
“是啊。”寇栾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們都被誤導了。”
最初的那條廣播,關于選擇的描述是——
“本次行程一共包含四站,沿途可以領略到迥然不同卻美妙絕倫的風光,乘客有三次做出選擇的機會,對應的選項分别是下車休憩、原地不動和更換車廂,每個選項隻能被選中一次,請務必謹慎做出選擇,以防不測,謝謝。”
他們下意識地将這段話,理解成了玩家需要做出三次選擇,并且對應上了除終點站之外,前置的三個站點。
然而,這段話給出的信息,隻有玩家做出選擇的機會是三次,并且每次選擇的内容,不能重複。
也就是說,玩家完全可以不做選擇,也并不算是違背了這段内容的要求。
……靠!
想透這一切的寇栾,忍不住在心中,來了一句國罵。
事實上,塗掠和阮妄此時此刻的舉動,就是對“不做選擇”的最好诠釋。
不下車休憩、不原地不動、不更換車廂,玩家就隻需要在本身待的那一節車廂内,來回地走動,就相當于沒有做出任何選擇。
寇栾等人之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聽到腳步聲,很可能是因為,那時的塗掠和阮妄,恰好站在車門邊,距離末尾處的隔間較遠。
再加上旅客集體向隔間走來的步伐聲掩蓋,他們無法精準地發現其中兩位的特殊。
假如他的推斷正确,第一站到達之後,暴力二人組由塗掠牽頭,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大概率是為了試探,而不是真的因為愚蠢,一舉挑中了錯誤的選項。
更何況,寇栾清晰地記得,本站的選擇時間内,站在車門旁的阮妄,明顯處于慌神的狀态。
雖然現在的她,聽上去已經是自信滿滿,但她應該沒有能力,通過短短的五分鐘,就徹底從緊張的情緒中抽離,同時想出“不做選擇”的脫困方法。
毫無疑問,主導這一切的人,是她的“王”——
塗掠。
看來,他要重新審視塗掠的腦力值了。
能夠在第一站主動試錯,即使自己的SSR受了傷,依然能夠保持冷靜,直到思索出角度如此刁鑽的解決方案。
寇栾不得不承認,這一局遊戲,是他棋差一着了。
事實上,他一直隐隐地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這一局有三個“王”,難度應該極高,但在選擇這個方面,他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玩家看似有三次選擇的機會,可一旦選錯一次,勢必會帶來另一次,在三個選項相對獨立的情況下,不應該存在這種明顯的連帶關系。
正常來說,假如玩家不慎做出了一次錯誤的選擇,隻要他能夠挺過那一輪的懲罰,到了下一次選擇的時候,他應該就能重新擁有平等的選擇機會。
然而,按照他們之前理解的規則,隻要玩家選錯了一次,使用了另一個情境下的正确選擇,那麼除了當前選錯的這一次,到了另一個情境之下,因為一個選項僅能被選中一次的限制,玩家依舊隻能知錯選錯。
換言之,玩家幾乎被堵死了全部的生路。
畢竟,在這種難度的遊戲中,應該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兩次選擇錯誤的代價。
這不符合“引”一貫的畫風。
縱使玩家需要在遊戲裡,面對無數場生死危機,至少,他們還能嘗試着尋找那條狹窄無比的生路。
可是,這局遊戲卻用明顯不太合理的聯結,切斷了玩家在新一輪的節點下,任何求生的可能。
寇栾本以為,是這局遊戲的性質,太過特殊,不僅擁有三個“王”,給予玩家的時間,也是傳說中的地獄模式,隻有短短的十二個小時。
他進入遊戲的次數不多,因此,他無法确定,這個不合理的點,究竟是因為他見識不足,還是真的不太對勁。
現在,他終于知曉了答案。
異常确實是異常,生路也不可能被盡數切斷,隻是他們沒能找出正确的解法。
隻可惜,即使他們經過提醒,找到了正确的解法,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選擇的機會,已經來到了最後一次,他們也不假思索地選中了“原地不動”這個選項。
假如他們現在立馬站起來,像塗掠和阮妄那樣,不停地在車廂内遊蕩,估計還沒等他們走出這個小小的隔間,就已經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已經做出了選擇的玩家,卻又中途反悔,寇栾基本可以肯定,他們會獲得的待遇,大概率和選錯的玩家,一模一樣。
隻有在最開始的時候,避開所有的選項,才能不落入本局遊戲設下的陷阱,毫發無傷地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