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寇栾就到達了這節車廂的末尾,中途還路過了周景然和Ashy。
這個一人一狗的組合,雖然同樣做出了“原地不動”的笨蛋選擇,但他們至少能将這個選項,從一而終地貫徹下去。
因此,兩位玩家看起來毫不狼狽,身上沒有沾到穢物,也沒有參與和旅客們的搏鬥,超然物外地坐在外側的座位上,面色沉靜。
即使傷痕累累的寇栾,刻意加重了步伐,狠狠地路過了他們,也激不起他們哪怕一個眼神。
到達末尾之後,寇栾稍微尋找了一下,就在最後一個隔間内,看見了面對面坐着的池晟和狡黎。
正式進入隔間之前,寇栾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
狡黎肩頭的傷口,依舊猙獰無比,除此之外,他似乎沒有受到額外的傷害。
對此,寇栾并不感到驚訝。
他說過,他相信狡黎的能力,區區的二十多秒,還不至于對狡黎産生什麼威脅。
更何況,旅客開啟的還是溫柔模式,再加上自己和曾芸靜,分流了一部分戰力,狡黎應付起來,肯定毫無難度。
眼前的景象,也的确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然而——
寇栾瞥了一眼癱倒在床面的池晟。
對面這一位的情況,實在是稱不上好。
池晟的渾身上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傷口,即使沒有緻命傷,光是這些數量可觀的傷口的出血量,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幸好,列車啟動得及時,讓他的傷口,集體停止了出血。
否則,池晟必死無疑。
當然,即便止住了出血,傷口導緻的疼痛,依舊不會有半分的緩解。
畢竟,寇栾自己正在切身地體驗着這個事實。
不過,比起池晟身上的傷口,自己受到的這些傷害,着實顯得有些“低調”了。
寇栾頓時找到了平衡。
對于池晟依然活着這件事,他原本還有點兒遺憾,此刻看到了對方的慘狀,這點微不足道的遺憾,瞬間化成了粉紅色的泡泡,插着翅膀,飛向了天際。
他清了清嗓子:“你——”
将将脫口了一個字,跟在他身後的曾芸靜,就瞬間沖了進去,打斷了他的話語。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了?”
曾芸靜語氣焦急地詢問道。
因為剛剛哭過,她的眼眶還紅着,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
聽見女友的聲音,池晟強忍着直沖天靈蓋的疼痛,咬着牙從床鋪上,速度無比緩慢地坐了起來。
雖然被迫和女友分開了一段時間,但他見帶走曾芸靜的人是寇栾,即使心裡不是滋味,還是不免松了一口氣。
如今,女友全須全尾地站在他的面前,讓持續經受疼痛折磨的他,終于得到了一絲寬慰。
“别勉強自己!”
看見男友如此艱難的起身,曾芸靜連忙坐到他的身邊,扶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動作十分輕柔,卻還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對方的幾處傷口。
“嘶——”
池晟立即吃痛地吸了一口氣。
見狀,曾芸靜連忙撒開手,不知所措地将自己縮在一旁,避免再次接觸到男友的身體。
池晟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多了,即便她再小心翼翼,還是有可能會對他,造成二次傷害,還不如和他隔開一定的距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曾芸靜又問了一句。
她看了一眼對面衣冠整潔的狡黎,即使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該責怪他人,情感上還是無法自控地洩露出了些許的怨念。
畢竟,池晟剛剛是和狡黎,被動形成了一組,雖然狡黎沒有義務幫助池晟,但兩個人目前的狀态,對比實在太過鮮明。
她非常心疼池晟。
喘了幾口之後,池晟終于積蓄了一點氣力,聽見女友的問話,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偏偏他又沒膽子質問始作俑者,再加上對寇栾所作所為的心虛,他顫顫悠悠地伸出手,指向了對面的狡黎:“還不是……還不是……”
“還不是什麼?”曾芸靜一頭霧水地問道,“不急,我們已經安全了,你慢慢說。”
“……沒什麼。”池晟閉了閉眼睛,咬牙切齒地将滿肚子的咒罵,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是我太弱了。”
“啊?”
曾芸靜呆住了。
顯然,她沒有理解男友的意思。
但寇栾已經完全理解了。
他原本還有點兒奇怪,就算池晟的能力,遠不及狡黎,對方至少也是個成年男性。
在不需要庇護别人的情況下,短短的二十多秒,對方應該不至于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
看來,的确是有人耍了“陰招”。
至于這個人是誰,寇栾已經心知肚明。
“他是說,他比狡黎弱太多了,即使狡黎有心幫他,大象也沒法保證螞蟻的安全,畢竟,大象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好心辦壞事兒,反倒把螞蟻碾死了。”寇栾努力抑制住自己大笑的沖動,“再者,狡黎還受了傷,雖然傷處不多,但僅僅肩膀上的那一處,就足夠嚴重了。”
說着,寇栾看了一眼狡黎身上那個猙獰依舊的傷口,又想起狡黎曾經對他說過的“止血後就不疼了”,原本止不住上翹的嘴角,漸漸繃成了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
騙子。
他抿着嘴巴想道。
“你!”
池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在對上了寇栾意味深長的視線之後,瞬間就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