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寒之靜靜盯着眼前兩個男人。
剛才老秦已經告訴過他,這兩個人當中,一個是這所地下酒吧老闆,另一個是老闆朋友,聽說來頭不小,但具體什麼身份一直沒人知道,總之很不好惹。
檢寒之态度不卑不亢:“巴塞羅那的原始雞尾酒,我以前喝過,知道這些很奇怪嗎。”
解思量搖頭:“你撒謊,你從沒出過國。”他其實并沒來得及調查檢寒之的來曆,隻通過白天從解明載那處聽到的隻言片語信息,推斷出檢寒之本人的大緻情況。
檢寒之頓時語塞,差點忘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原主,一個還未畢業且還欠着高利貸的大學生。至于解思量為什麼能知道這些,他不吃驚,想來應該是酒吧的人告訴他的。
解思量把話題轉回雞尾酒上:“其實還原度還不錯,不過跟原版比,還是差了一些,不是我真正想喝的。”
檢寒之說:“沒有原版配方,自然不可能調出一模一樣的味道,我也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複刻。”
“哦?”解思量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開始大做文章,“那就不能算你調酒成功,收拾一下,明天不用來了。”
檢寒之蹙眉,一俯身,抓住解思量擱在桌上的手:“這不合理,除了原始雞尾酒的配方擁有者,全世界任何一位調酒師都不可能一比一複刻。”
解思量仿佛被電流擊打軀體,熱源從檢寒之掌心傳遞過來,燙紅了他的手背,繼而引燃他心中那團澆不透的烈火。
兩個男人,摸什麼手?又不是同性戀。
他強壓下那股異樣,心中對檢寒之厭惡更重:“我不管原因,我隻看結果。對不起,你給出的結果并不讓我滿意。”
檢寒之擡頭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眼眸很幹淨,眼底微微帶一點水光,在酒吧亂七八糟的炫光對比下更顯動人,但解思量覺得那眼神是刀,足以一片片瓦解他身上堅硬的盔甲。
解思量不喜歡被這樣看着,他側開臉,把手一揚:“帶着你的酒滾。”
檢寒之看看酒,又看看他。
他明白了,今天這一出的确是沖他來的,他們給了他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是想故意逼他走。
可他壓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解思量,讓他對自己意見如此之大。
他思索了會兒,慢慢脫下西裝馬甲。
解思量小腹燒着一股無名火,看到檢寒之這番動作,更消不下去了,他心裡煩躁,對梁申嚷道:“你這什麼通風系統呢,一股臭味兒,叫幾個陪酒的過來,要幹淨的,去去這兒的穢氣。”
梁申一臉震驚:“你沒毛病吧?你不是有潔癖——”
解思量一個眼刀飛過來。
梁申見解思量表情不像在開玩笑,皺着眉吩咐下去搖人,又吸了吸鼻子,嘟囔:“哪有味兒,我怎麼沒聞見。”
解思量抖出一支煙點着,往檢寒之身上投去一瞥。
陪酒的姑娘很快圍上來,都聽了吩咐沒太濃妝豔抹,個個“清湯寡水”,細看卻都是一張張精心描繪過的精緻臉蛋。
解思量全看在眼裡,深吸一口煙,冷笑着沒吭聲。
梁申也是玩性大,既然陪酒的人是解思量主動要的,他也不矯情,摸出一沓紅鈔票扔桌上:“來,咱堵一個,在場的誰能第一個讓我兄弟開口喝酒,無論是誰,這錢我賞你。”
檢寒之本要離開,聽到這話,立在原地不動了。
老秦在旁邊不停給他使眼色,檢寒之完全無視,彎腰端起他自己調的那杯,故意讓杯底碰到水晶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動靜。
所有人皆是一愣。
檢寒之微微一笑:“梁老闆,話可是你說的,在場的無論是誰,這個‘誰’應該也可以包括我?”
梁申皺眉:“你想幹什麼?”
檢寒之一手端着酒,一手拿走解思量嘴裡的煙,從容不迫地吸了一口,将一朵煙雲噴在解思量臉上。
他直勾勾看着解思量的眼睛,回答梁申問題:“如你所見梁老闆,那筆錢我要了。”
已經被炒了,走之前不如再作個大死。
解思量皺眉盯着檢寒之,也不知是定力好,還是忘了反應。
檢寒之仰頭喝下半杯,鮮紅的酒液含在口中,他提膝壓住解思量身旁沙發,衆目睽睽下捏住了解思量下巴。
他眼睛微彎,眼尾眉梢染上一絲挑逗,誰都沒回過神來,就看見檢寒之低頭把解思量吻住了,同時将口中酒液嘴對嘴送了進去。
辛辣醇香的酒液在兩人唇舌間交換流動,解思量瞪大眼睛,酒液順着他嘴角淌下,被檢寒之用拇指擦淨,那隻手擦完便往下落,虎口掐住了解思量的脖子。
檢寒之俯身湊近他耳畔,聲音好似蛇蠍:“我專門調的酒,你怎麼可以不喝呢?”
解思量心中鋪天蓋地湧起一股反胃,明明應該吐出來,卻不知為何,他好像被檢寒之下了蠱般,将被渡進口中的酒液,一點一點,咽了下去。
喉結在檢寒之掌心下滑動,檢寒之眉梢輕挑,有些訝異、又像是看好戲一樣,歪頭看着解思量。
解思量咽得急了,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他嗆回了神,伸手推開檢寒之,力道沒收好,檢寒之摔到地上,額頭磕在水晶桌角,瞬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