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衣服在房間休息了會兒,下去吃飯。餐廳是賀松高挑的,在倉庫城附近的一家海鮮餐廳,菜也是賀松高點的,菜品繁複,順序講究。隻是,羅傑偷偷地想,為什麼情侶這麼多啊。放眼望去全是情侶,而且桌上還有單獨的氛圍燈,餐廳本身的燈光很昏暗,不單獨開燈都看不清食物在哪裡。
“好吃嗎?”賀松高問。
“嗯……”羅傑用小叉子叉甜點吃,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冒出了一些不應該有的想法,比如,為什麼他們這麼像是約會啊。
雖然朋友也不是不能約,而且他們又沒做出什麼超出朋友關系的親密行為,但是……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心裡總覺得說不出的别扭。大概跟這裡的環境有關吧,真是的,為什麼不挑一個适合朋友或者家人聚會的餐廳呢。搞得他渾身不自在。
“我吃飽了。”羅傑放下叉子,說,“回去吧?”
“這麼快?”賀松高有些詫異,“你好像沒吃什麼。”
“怎麼沒有?”羅傑指着桌上的空盤子,“有一大半都是我吃掉的,你說你也是,這麼大個個頭,卻有一個小鳥胃,你都不會餓的嗎。”
“還好。”賀松高優雅地擦嘴,“吃飽了就走吧。”
出門的時候,他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倆身上,他有意識地跟賀松高保持距離,一直到走到大街上。
“你怎麼了?”賀松高察覺出他的異樣。
“沒怎麼啊。”羅傑說,無辜地看着他。
“你……”賀松高欲言又止。
“幹嘛。”又下雪了。一些冰涼的雪片落進他的脖子裡,凍得羅傑渾身一哆嗦,“好冷啊,我們回去吧。”說着,他轉身要走。
“等等。”賀松高叫住他,“拉鍊拉好。”他說,然後攏着羅傑的衣襟,幫他把拉鍊拉到最頂端,扣上帽子,“好了。”
“……”羅傑轉開眼睛,“你也是。”
“是什麼?”
“你的拉鍊也沒拉好。”羅傑說,“咳咳,是扣子沒扣好。”
“哦。”賀松高站着不動,“禮尚往來知道嗎。”
“什麼禮尚往來?”不會吧,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我幫你拉拉鍊,你是不是要幫我扣扣子。”賀松高說,眼睛裡帶着一些狡黠的笑意。
“你想得美。”羅傑說,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幫我拉拉鍊的,我又不是沒手。”他說着,一下把拉鍊拉下去,然後又拉上來,“看到沒,我自己可以拉,你也可以自己系,扣子。”
“好吧。”賀松高說,表情遺憾,“不過我不冷,多謝提醒。”
“……凍死你算了。”這還不冷,就嘴硬吧。
晚上,羅傑躺在床上搜索“一個人老是刻意制造肢體接觸,是不是喜歡的意思”,賀松高已經睡了,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在搜索什麼,可他還是感到難為情,心跳得很快。剛好有一個類似提問的帖子,熱心網友給出答案:
“要看性格,如果TA性格開朗活潑,肢體接觸可能就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單純表達和你玩很開心而已。”
“你怎麼知道TA是刻意?是你喜歡人家,自己想太多了吧。”
“排樓上。”
什麼鬼,羅傑把這兩條評論點了踩,心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要不是太刻意,我至于想太多嗎。
樓下有人說得好:
“他肯定喜歡你。不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還要一直貼過去,因為喜歡才情不自禁吧。”
看吧,世界上還是有人和他想法一緻的!羅傑感動地對這個回答狂按贊,然後躲在被窩裡扭來扭去——
我就說他喜歡我吧,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但至少這個猜測是有根據的……羅傑的臉被被窩裡的溫度烘得通紅,心也跳個不停,他扭捏地想,喜歡我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試探我啊。我可是個直男,隻喜歡女孩子的。
不行,得找個機會拒絕他。
“你在幹什麼?還不睡?”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羅傑吓了一跳,他屏住呼吸,待心跳平穩一點之後,淡定地鑽出被窩,賀松高正靠在牆頭,一臉疑惑地盯着他看。
燈開着,羅傑盡量讓自己顯得很正常:“那個,我睡不着,刷一下手機,馬上就睡了。”
“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賀松高說,順手關上夜燈。
“哦,好。”
羅傑躺回被窩,輾轉反側,兩小時後才終于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