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沒有随着許詩瑤的改變而改變,但甯嘉不希望那個人是吳良仁,他也知道吳良仁不會是。
甯嘉走進安全通道,一步步往樓下走,聽見許詩瑤問:“今天和那個男生見面怎麼樣啊?”
甯嘉問:“二十八歲還男生?”
許詩瑤說:“沒有結婚都還小呀。”
“你也才四十。”
許詩瑤平時恨不得把自己年齡往小了說,這會兒卻說:“我四十多了。”
這麼繞圈子沒意思,不知道許詩瑤想知道什麼,但甯嘉感到自己沒有被在乎。
于是問了心裡話“我要是不喜歡,你也要我和他結婚嗎?”
他真的很想要知道答案,想知道許詩瑤還在不在意他。
手機仍在耳側,可甯嘉聽見的隻有他的腳步聲,很輕一步步往下,走到最後兩節的時候,還故作輕快地蹦跶了一下。
許詩瑤因為聲響很快回神,笑說:“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嘛。”
甯嘉沒有情緒地說:“我和男人培養不了感情。”
許詩瑤強人所難:“你再相處看看呢。”
甯嘉這會兒終于領悟了,許詩瑤這通電話的目的是什麼:“除了這個你就沒别的想和我說的嗎?”
再開口,許詩瑤的語氣裡帶了些謹慎:“......你現在住在哪裡呢?”
“酒店。”甯嘉其實很想要許詩瑤對他心軟。
許詩瑤有些為難和愧疚:“錢夠用嗎?
許詩瑤在予市有獨立的住所,吳良仁給買的,為的是方便時上門。
這幾年甯嘉來回予市數十次,每一次都住在酒店,最開始許詩瑤也讓他來家裡住,甯嘉說:“不方便。”
許詩瑤不好意思地說:“沒什麼不方便的呀,叔叔也不經常過來。”
但甯嘉還是說不方便,他知道什麼樣的場合才适合自己去,吳良仁對許詩瑤好久可以,作為前夫的兒子,從頭到尾甯嘉都沒有想要參與許詩瑤的新生活。
錢,甯嘉也是夠用的,在父親意外去世後,他們得到了一筆補償金,用來日常生活,和交學費。
甯嘉成年後許詩瑤就把這筆錢全部交給了他,許詩瑤沒管過,但甯嘉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取錢,從來沒有多花。
連和男人結婚,甯嘉都忍住了,問起了錢憤憤不平:“本來我下個月就轉正了,工資翻倍,我等了一年就等這麼一天。”
許詩瑤沒聽出他的怒氣,竟然還被逗笑:“你缺錢和媽媽說嘛。”
甯嘉想說我不缺錢,我缺很多很多愛,但這話太幼稚了,算了。
後來又聊了些别的,通話時間很短,許詩瑤每次打電話過來甚至沒空和甯嘉叙家常,大概探聽了點甯嘉的反應就把電話挂了。
江軟:在哪?
酒吧位置偏低,甯嘉又腳步過快,看到江軟消息的時候,甯嘉已經站在燒烤攤前了。
甯嘉發了張圖片回去。
江軟:[轉圈圈][轉圈圈]帶點東西回來,燒烤在,你在。
甯嘉:等着。
那之後又過了兩天,甯嘉莫名其妙被延長了假期,炎熱的夏季待在江軟家裡無所事事,幾乎心生期待,可能是許詩瑤或者林縱那邊中斷了這次聯姻。
本來就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在這個年代,把兩個不合适的人強行捆在一起。
周五晚上,江軟終于解放迎來了兩天假期,還沒下班就給甯嘉發消息:出來吃飯。
甯嘉躺着客廳裡什麼都沒幹,因為犯困,昏昏欲睡。
江軟的消息他沒回,直到下班時間,江軟又打了電話,他才從地毯上找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丢出去的手機。
“在幹嗎呢?電話都不接。”假期到了,江軟很興奮。
甯嘉不興奮,他還有點自閉:“我想回岩市了,感覺這邊沒我什麼事。”
江軟一直沒問甯嘉對林縱是什麼看法,過了時間點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這兩天甯嘉好像在等着某種審判到來,可刀刃遲遲不來。
“回去也行。”江軟也希望這一切不要發生在甯嘉身上,“我現在回去接你,我們出去吃頓好吃的,然後我明天送你回去。”
因為聽到“回去”這兩個字,甯嘉的臉上久違地迎來了笑意:“那吃貴的,我請你。”
這是替甯嘉開心的事,江軟揚聲道:“行啊。”
甯嘉這邊才挂斷江軟的電話,屏幕上又打進來新的陌生的号碼,歸屬地來自予市。
手機躺在手心,看着來電顯示,甯嘉猶豫着點了接聽。
不知道是誰,可能性很多,在甯嘉的猜測裡,大概率是吳良仁。
“喂,”電話裡的男音說,“是甯嘉嗎?”
甯嘉聽出了來電人的身份,被以為無悲無喜的情緒像雨滴拍打着窗沿,聲聲作響。
“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