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縱這個人氣場太強,笑起來滲人得很,和他爸有一拼,總得來說像個笑面虎,江軟最怕這樣的人,他想要後退一步,但是忍住了:“你找我什麼事?”
林縱溫和道:“我找甯嘉。”
江軟猜也是:“他回岩市了。”
“我要怎麼找到他?”其實林縱找了甯嘉兩天,因為江軟也不在,他猜到江軟應該是陪甯嘉回去了。
江軟不知道甯嘉把林縱拉黑的事,隻知道要護着自己人:“不知道,你自己想辦法。”
林縱好脾氣地問:“你方不方便告訴我他住在哪裡?”
江軟不客氣地說:“不方便。”
林縱和小少爺不熟。隻知道對方不學無術,衣食無憂地長大,大概率是沒有軟肋的,他試着把江軟當成甯嘉看待:“我會告訴江伯伯你帶走了我的未婚夫。”
啊啊啊啊啊,頂着一張讓人如沐春風的臉,面不改色說着威脅江軟地說。
“......好歹毒的男人。”江軟直接報了地址,暫時掀翻和甯嘉友誼的小船。
周二,甯嘉開開心心上了一天的班,晚上被同樣開開心心的楊哥拉去聚餐。
甯嘉本來就要轉正,原來的工作崗位空出來也是需要新鮮血液進來,這一次聚餐除了歡迎新同事外,還要恭喜甯嘉即将進入月薪八千的行列,以及他終于大學畢業了。
吃飽喝足還去KTV唱歌,鬧到最後就有些晚,但甯嘉還是很高興,回家路上也一直是笑着的。
嘴角帶着弧度走出電梯,突然就結巴了:“......學,學長。”
林縱平淡地“嗯”了聲,用好像他們白天才見過面似的語氣說:“回來了。”
江軟沒告訴甯嘉他遭遇了什麼,可甯嘉這會兒的模樣和江軟先前見過林縱時是一樣的。
慫,而且慫得很有自知之明。
知道林縱過來的目的,甯嘉老老實實地開門:“學長,你要進來坐坐嗎?”
林縱說:“不用,我在門口坐就行。”
甯嘉:“......”
甯嘉就差哭給林縱看了,點頭哈腰十分卑微,拽着林縱的胳膊沒皮沒臉地往裡拽:“學長裡面請。”
林縱被甯嘉“請”到沙發上,本着待客之道,甯嘉問:“學長,要喝水嗎?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吃過飯了嗎?”
甯嘉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閉口不談,隻是對林縱熱情過了頭,這個樣子林縱對他根本冷不下臉:“要喝水,還沒吃。”
“那怎麼行,”甯嘉十分狗腿,賠笑。
興沖沖打開冰箱——空的。
打開櫥櫃——隻有兩袋泡面
廚房裡先探出來的是毛茸茸的頭發,然後才是甯嘉的腦袋,小心翼翼:“學長,隻有泡面,你吃嗎?”
林縱問:“你煮嗎?”
甯嘉連忙:“煮煮!”
找江軟前,林縱就買好了來岩市的車票,機票隻有白天才有,時間太急,高鐵差點沒趕上,坐了三個多小時車,又等了甯嘉三個多小時,吃上甯嘉這碗泡面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多了,但這些林縱都沒有打算和甯嘉說。
半碗泡面下肚,林縱熱出了一身汗,他對甯嘉說:“泡面煮得不錯。”
甯嘉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泡面怎麼煮都不錯。”
時間已經很晚了,林縱吃完泡面自己去廚房把碗洗了,甯嘉這回是從外面探頭進廚房:“學長,你晚上睡哪裡啊?”
其實甯嘉問這話,是真有打算讓林縱出去找個酒店睡的,沒想到林縱竟然說:“我去門口睡。”
甯嘉簡直哭笑不得。
在廚房談話并不是一個好場合,甯嘉偏偏把林縱堵在這裡,林縱無奈:“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有,”甯嘉這回願意好好說話了,“我不想和你結婚。”
林縱問:“還有呢?”
甯嘉說:“對不起。”
林縱彈了他一個腦崩:“你想我出去住?”
“沒,”甯嘉心說大家都是直男,一起睡個覺,能怎麼了,緊接着他又欲哭無淚地想,林縱這麼有錢真的不可以出去睡嗎,“學長,你想睡就睡。”
林縱垂眼望着他:“這麼不情願?”
甯嘉根本不敢和林縱對視:“沒有。”
甯嘉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是個賭徒,嗜賭如命,最開始甯嘉家裡還算是小康水平,房子也不止一套。
賭這條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赢的人學不回停手,輸的人卻一定想着翻本,所以結局總是殊途同歸。
甯嘉的父親死在從賭桌回家的路上,意外出的車禍,那時候他們住在出租房裡,家裡沒有很多錢。
車禍的賠償款來得很慢,許時瑤對甯父的葬禮也沒有很上心,一切從簡,費用也勉強夠用。
賠償款過來之後,甯嘉的生活質量反而好了起來,許時瑤和他讨論過,兩人都覺得沒有必要買房。
這些年甯嘉一直住在出租房裡,偶爾也會搬家,享受不一樣的生活環境。
總之,因為一個人住,甯嘉租的房子不大,床也隻有一張,一米五的床睡上兩年成年男人實在有些擁擠,何況甯嘉一直翻來覆去。
甯嘉背對着林縱在給江軟發消息:睡不着!!
江軟早就睡得和死豬一樣了,消息發出石沉大海,但甯嘉仍然在輸出:學長為什麼會來我家!!
甯嘉:他現在睡在我床上!!
甯嘉:穿着我的衣服!!
甯嘉猛然回過神,感覺遭受到了濃濃的背叛:等一下,他為什麼會來我家,是不是你,江軟!
“不睡嗎?”
林縱那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吓甯嘉一跳:“......學長,你還不睡嗎?”
林縱體貼地問:“是我打擾你了嗎?那我出去?”
甯嘉:“......”
甯嘉轉過頭抱着林縱的胳膊,哭笑不得地用腦袋撞他的肩:“學長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