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着上午上班結束,甯嘉便請假回了家,同事和他一起回去,帶走了貓和成套用品,一回生二回熟,收拾貓和收拾行李的,各自默契。
和上一次一樣,但這次甯嘉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來,行李還是沒有收拾很多,筆記本和幾件換洗的衣服。
一路上甯嘉一直心緒不甯,不知道許詩瑤生了什麼病為什麼要做手術,緊接着開始後悔,高鐵進入隧道的時候,玻璃映出他沒有表情的臉,不應該和許詩瑤吵架的,要問問她怎麼了,讓她不要害怕。
折騰了幾個小時才見到許詩瑤,門鈴聲響,許詩瑤穿着圍裙打開門,甯嘉腳邊立着行李箱,望着許詩瑤因為看見他頓時亮起的雙眼,聽她驚喜的語氣:“嘉嘉,你怎麼來了呀?”
血緣在這一刻才展現出它相較于普通人的強大。
許詩瑤很愛吳良仁,卻不敢把生病的事告訴他,或者最開始她給甯嘉打電話真的隻是想和他說說話,可是甯嘉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許詩瑤才明白,其實她是害怕的,再小的手術也想有個人可以陪着她。
連忙把甯嘉迎過來,從上到下看一遍,确定兒子這段時間過得不錯才放心下來:“吃飯了沒呀。”
甯嘉直直地望着她:“你怎麼了?”
許詩瑤的臉僵了一瞬。
甯嘉又問了一次:“媽,你怎麼了?”
許詩瑤垂下眼,避開甯嘉的視線,總覺得和兒子說這些怪怪的:“就是乳腺結節,要做個微創手術。”
甯嘉得反應一會兒,才聽出來ruxian究竟是什麼部位,頓了頓,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在網上搜一搜資料,男生對這些不了解,許詩瑤也沒法對他細說。
甯嘉就站在玄關處看了大半天,最後放下手機,問了句:“媽,你不開心嗎?”
女性身上大部分的病都是情緒引起的,甯嘉一直覺得許詩瑤挺開心的,他那個賭鬼爹不在了,許詩瑤如今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用照顧兒子,為什麼會不開心。
“沒有呀,”許詩瑤沒想到甯嘉會問這個,“我很開心的,但是這個以前就有的,女人身上總有些小毛病的。”
許詩瑤說起以前,甯嘉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怪他那個真的變成死鬼的爸也沒有意義:“後天我陪你去。”
許詩瑤問:“你不用上班嗎?”
甯嘉說:“請假了。”
許詩瑤其實是開心的,但又忍不住作為家長的天性,多說了一句:“其實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從頭到尾,甯嘉都站在門口,像個對這間房子不熟悉的客人,這種時候聽到許詩瑤說客套的話,反而無動于衷,而是盯着她問:“你不害怕嗎?”
這和手術大小沒有關系,他媽媽從來都是個膽小的人。
“也會有一點害怕吧。”許詩瑤說了實話。
“如果我不來,你就打算一個人去是嗎?”明知道不應該,在來的路上做了那麼多心裡建設,甯嘉還是忍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很想和許詩瑤在吳良仁這件事上争個對錯。
許詩瑤知道甯嘉不喜歡吳良仁,可她不明白為什麼:“就是一個小手術,沒必要告訴他的。”
許詩瑤在這裡住了很久,肉眼望去随處可見女性化的裝飾物,使得這間房子變得很溫馨,玄關下是一盞冷調的白熾燈,甯嘉就站在這唯一的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問:“媽,你說你想要一個家,你想和他結婚,你是為了什麼?在你需要人陪的時候他都不在,你們這種感情的價值在哪裡?”真的有必要繼續嗎?
人被欲.望支配,想要,同時意味着得到,這本是最基本的等号。
吳良仁最近在忙,兩家聯姻的事沒有太大進展,但林家有自己的需求,他在等号的另一端幫助吳良仁的公司度過了這次危機。
甯嘉和許詩瑤吃了晚飯,陪着她坐了一會兒,幫忙把家務做了,走的時候許詩瑤送他到門口,甯嘉抿了抿唇,沒有立刻走:“媽,如果我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你不要生氣。”
“沒有呀,我沒有不高興,你能過來我很高興。”
也不知道那些話許詩瑤聽進去沒有,甯嘉卻覺得自己說重了,許詩瑤都生病了,身體被情緒影響,他不應該再讓她生氣。
“你不要不開心。”甯嘉還是說,“你要長命百歲。”
甯嘉還是住在江軟家,但他見到江軟的第一句話是:“什麼都不要問,爸爸愛你。”
江軟比了個OK的手勢,拽了句英文:“no problem.”
晚上,江軟邀請甯嘉刺激戰場見,甯嘉躺在床上穩如老狗:“不見,累了。”
江軟于是坐在他床上玩遊戲,不見沒關系,總有辦法讓你見。
許詩瑤做手術那天是周四,大概真的不是個大手術,微創手術室外站了一群女人,神情緊張,但因為太多人在,反而降低了她們心裡的壓力。
甯嘉陪許詩瑤坐在等候區,兩人安安靜靜的,也沒有講很多話。
等了一個多小時,許詩瑤被喊進手術室,不到二十分鐘人就出來了,驚魂未定地說:“我都沒什麼感覺。”
護士交代了些事後注意事項,化驗報告要等一到兩天,最開始就是許詩瑤自己來的醫院,在愛心人員的幫助下慢慢完成了相應步驟,化驗報告最後也是發到許詩瑤手機上的。
甯嘉把許詩瑤送回家:“有結果後,你告訴我一聲。”
“知道啦,”做完手術,許詩瑤松了一口氣,“你快回去吧。”
甯嘉囑咐:“有事給我打電話,不要一個人憋着,不要心情不好。”
兒子長大了,可以照顧媽媽了,許詩瑤感動的不得了。
甯嘉沒有立馬回岩市,他在予市又待了一個晚上,許詩瑤催促他回去是一碼事,他不放心許詩瑤又是另一碼事。吳良仁從頭到尾就是外人,甯嘉早就覺得這個人不會成為他媽的依靠,既然相信不過,甯嘉留下來當然最好。
同天晚上江軟不死心地問:“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