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縱冷淡地說:“我勸你不要問。”
甯嘉:“......晚安。”
太陽下山後幾人才陸陸續續從房間裡出來,午覺睡得沉,要不是餓了,都不想起床。
山間涼爽,但蚊子也多,每個人身上都是花露水的味道,圍着燒烤架吃烤串,江軟以往是不參與這項活動的,今天完全是被聞凱刺激的,家庭煮夫那麼優秀的稱呼,他不想要,但可以一争。
手機外放着音樂,聞凱喝着啤酒晃着腦袋,時不時還和江軟幹杯,逛超市的時候江軟特意買了點小度數的果酒,甯嘉支着下巴,迷起眼睛,也和林縱碰杯。
“會過敏嗎?”知道甯嘉過敏後,沒讓甯嘉碰過酒。
這樣的氛圍下,甯嘉有點嗨,眨眨眼睛大笑着說:“會就送醫院嘛。”
江軟姿勢豪放,像個DJ随着音樂律動:“嘉嘉能喝一點的,但是很久沒喝酒量可能有點差,學長你放心,他酒品可好了,要是不好的話,你乘虛而入,他也不會介意的。”
甯嘉又沒醉,聽江軟在那滿嘴跑火車:“江軟你太吵了。”
撒了孜然和辣椒粉的烤串被遞到甯嘉面前,滋滋冒油,甯嘉連忙接過來,給聞凱開了灌啤酒,江軟在那喊:“我也要我也要。”
林縱起身去切水果,顯然不想搭理江軟。
江軟和甯嘉大聲講壞話:“你看看他,我都說了他是個壞東西!”
甯嘉拍拍江軟的肩:“沒關系,他不是你老公。”
聞凱看向林縱,兩人挺默契地笑笑。
酒壯甯嘉膽,說了這樣的話還和林縱抛媚眼,一副“你看我說的好吧”的表情。
夜晚,天上的星星格外明顯,夜風清涼,四人在躺椅上看星星,聞凱伸了個懶腰:“舒服,人活着不就追求這樣的時刻嗎。”
“倒也不是,”甯嘉故意說,“我們家現在草坪也很涼快,還可以撸貓。”
林縱說:“對。”
江軟也反駁:“我還能在院子裡開摩托。”
聞凱一躺椅能砸死三個。
長夜漫漫,聞凱找到一副麻将,四個人找不到一個會玩的,上網找了教程,邊學邊玩。
學習好是有優勢的,聞凱一人輸三家:“明天漂流你們請客,回家油錢我不加。”
“小氣摳門樣,”同樣輸錢的江少爺十分闊綽,“我請,我付,”他甩甩頭發,“今夜由江少爺買單。”
甯嘉在群聊裡收錢,大喊:“江少爺酷炫!”
江少爺就很滿意。
第二天去玩了漂流,兩人一艘皮劃艇從山上滑下來,期間碰到山間岩石,皮劃艇轉了個彎,甯嘉背對着山下的方向朝下滑行,興奮地直叫:“學長,我會不會掉下去!”
甯嘉看着像是迫不及待要掉進水裡。
山腳下是一池平坦的溪水,連着周圍的河水,中間做了隔斷,算是挺大一片區域。
皮劃艇都聚集在這裡,江軟他們下來得快,就在出口等着甯嘉,迎面滋了一槍水。
先前在山上買了水槍,聞凱不參與這麼幼稚的活動,坐得遠遠的,不想被江軟和甯嘉誤傷。
但兩人玩瘋了,誰都沒有放過,站在皮劃艇上滋水,最後雙雙掉進水池,被人撈起來。
甯嘉玩累了,往後一躺,靠在林縱身上,感歎,這樣的日子就很滿意。
林縱揉了把甯嘉被打濕的頭發,看向遠方。
陽光曬得迷人眼睛,他們在大自然裡難得很自由。
回去是林縱開車,江軟愁得直歎氣:“明天要上班,回家還要接受我媽的催婚,實在不行,嘉嘉,你離個婚吧,這樣我媽就不催我結婚了。”
甯嘉癱在江軟身上,累慘了:“我覺得你可以出櫃,被趕出來的話我收留你。”
江軟就沒想過甯嘉這個窮鬼有一天能說出這種話來,笑死:“那說好了,你得收留我。”
甯嘉點頭,就沒想過因為他的話,江軟竟然真的和家裡出櫃。
“回去後找個餐廳吃飯吧?”聞凱建議。
林縱說:“行。”
江軟:“我來挑我來挑,我餓死了。”
甯嘉在予市裡還像個外人,除了公司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哪裡都不認識,他被人安排了兩天,什麼都不用幹,好在感覺也還不錯。
江軟還想再喝點酒,聞凱擺擺手:“你喝吧,回去還得有人開車。”
林縱說:“我開,你喝。”
聞凱:“那不行,我沒得喝,你也沒得喝。”
江軟:“這還不簡單,你們倆都喝,嘉嘉開車。”
“不行不行,”甯嘉一筷子肉差點掉下去,慌得一批,“我不會開車。”
江軟:“你有駕照。”
甯嘉:“但是我從來沒開過。”
“學着開,總要有個第一次的。”
甯嘉的駕照是早就考了的,他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清晰,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唯一失控的不是父親去世那年,而是今年,許詩瑤生病卻不想着治,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吳良仁,導緻甯嘉還是迫不得已來了予市,和前半生的生活告别。
“開呗,随便開,”江軟顯然沒當一回事,“我們都把安全帶系上,你二十碼慢慢來。”
甯嘉說了一晚上的不行,沒人聽,聞凱管自己給林縱倒了酒,三人在催促甯嘉成長的步調上格外統一,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他們最後都醉了,隻剩下甯嘉一個清醒的肩負着開車的重任,三個醉鬼七嘴八舌地教甯嘉開車,一身蠻力,把人連拖帶拽塞進駕駛室。
江軟一馬當先,指揮:“鑰匙鑰匙先塞進去!”
聞凱緊随其後:“挂擋,對,就那玩意”
林縱坐在甯嘉身邊,嫌後面兩個喝得爛醉的太吵了:“先踩刹車。”
甯嘉被三個酒鬼吵得頭昏腦漲,才碰上車又覺得緊張:“等等等等!别說話!”
江軟腦袋湊上去:“挂N檔,開車啊,開他個八十碼。”
聞凱被擠了位置,抓着江軟的腦袋要把人弄來:“不要急不要急,哎!右轉右轉,打轉向燈,右轉燈向上!”
江軟:“那是雨刮!”
正在此時,林縱慢悠悠地提醒:“紅燈,刹車。”
甯嘉:“......”
一路人三張嘴就沒有停過,甯嘉聽了無數喇叭聲,用二十碼的車速硬是把車開回了家,江軟在後座笑得花枝亂顫,太刺激了,最後腳步虛浮下了車。
這是甯嘉這輩子少有的快樂時光,在緊張着體會着刺激與快樂,夏夜,晚風,身邊有朋友,和被酒精渲染下最純粹的笑意。他笑着把江軟扶過來站好:“你回家嗎?我叫車送你回去。”
江軟暈乎乎地:“回,當然回。”
手機點開,屏幕才亮,來電鈴聲先響了,江軟虎軀一震:“誰,是誰?!”
聞凱轉過頭,林縱眯着眼瞧過去。
甯嘉一整天挂在臉上的笑容,突然沒了:“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