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林縱還給他們家富貴搭了個貓爬架。
昨晚回來的匆忙,腦子也亂,一碗菠蘿炒飯把甯嘉CPU燒幹了,稀裡糊塗跟林縱上了樓。
說什麼就是什麼,在浴室洗了澡又在裡面待了好久,戰地挪到床上的原因是甯嘉站不住了。
房間門推開,甯嘉看到富貴這即将要變成小太監的臭貓貓仗人勢的模樣,屁股對着甯嘉,開心地房間裡蹦了好幾圈。
這不是甯嘉在岩市那邊買的,一根直上去的仙人掌似的小架子,是圍着牆繞了一圈高低都有的木闆,甚至還有幾個太空艙形狀的貓窩。
這些是甯嘉曾經想過,但是不敢搭在出租房裡的東西,也是甯嘉瞅瞅錢包,最後沒能舍得買的架子。
阿姨也喜歡富貴,家裡沒有人的時候,陪富貴最長時間的反而是阿姨。
架子是林縱給搭的,阿姨比富貴還高興,笑着說:“少爺搭了兩天呢,每個闆都是他親自釘上去的。”
甯嘉皺了皺眉,想到了什麼:“他沒去工作嗎?”
甯嘉在家的時候,除了必須要在外解決的工作,林縱基本都會把工作帶回來,做到很晚。
“我也不知道呀,”不知道的話,阿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便道,“你看小貓咪多可愛呀。”
甯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縱還在吃早餐,甯嘉現在看到他還腿直抖,想了想還是坐在對方面前:“學長,你給富貴買貓窩啦?”
林縱平淡的,沒有情緒地,看了甯嘉一眼。
衣冠禽獸!
甯嘉在心裡吐槽:哦,要不是昨晚在床上被你搞得半死不活的是我,我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然而林縱就是這麼平靜,冷淡,完全不打算和甯嘉交流的模樣。
甯嘉舔着臉,心虛腎也虛地說:“不嫌累啊?”
林縱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語氣:“甯嘉,有事說事。”
甯嘉明白了,林縱根本就不累!就從他昨晚禽獸一般的把甯嘉攤煎餅似的翻來翻去的行為來看,他一點都不累!
然而甯嘉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林縱總是這樣,他不說什麼,總是沉默的,無聲地去做很多事情。
甯嘉想要有人對他好,林縱對他的好像是在他滿是洞口的心窩裡吹暖風,沒什麼縫補的功效,可甯嘉還是覺得溫暖了許多。
沒話說,甯嘉隻好又撿起一塊三明治在吃。
林縱驚訝地看着他,甯嘉腮幫鼓鼓的:“怎麼了?”
林縱:“平時沒見你這麼能吃。”
甯嘉笑笑,還是說:“學長,謝謝你。”
林縱說:“别想着謝我。”
甯嘉擡頭。
林縱和他對視:“你要一輩子記着我的好,還要還回來。”
那雙眼睛裡藏着什麼呢,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甯嘉還來不及想,林縱便起身:“走吧,送你去上班。”
我自己去也可以,甯嘉下意識想說這一句。
林縱看向他的那一眼,讓他把在嘴邊轉悠的話又咽了下去:“好。”
一上車,甯嘉就犯困,有種動物到了時間下意識冬眠的感覺,他真是困得要死,眼睛都睜不開的關口偏頭往邊上看了一眼。
禽獸!
甯嘉邊迷糊邊罵。
明明大家都沒有睡覺,你精神這麼好,真的讓人很不爽啊!
林縱瞧着一點事都沒有,平穩駕駛,安全第一,目視前方,注意力超級集中的樣子。
“你不困哦?”甯嘉暗戳戳,陰森地問。
前方沒車,林縱側頭瞧見甯嘉那張像是恨死他的臉,淡淡道:“不困。”
甯嘉睡覺去了:“......”
等到甯嘉睡醒,發現車子正停在他們公司地下停車場,黑漆漆一片,和他的未來一樣,安全帶都忘記解了,瞪着眼睛:“怎,怎怎麼了?”
怎麼停在這。
看甯嘉清醒了,林縱才說:“我送你上去。”
甯嘉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用不用不用,走得動,沒那麼柔弱。”
“......”林縱不是這個意思:“我沒去過你公司,去看看。”
甯嘉立馬:“小破公司,真不值得。”
甯嘉拒絕的太果斷,林縱便不說話了,看着甯嘉,目光像一片落葉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臉上,沒什麼重量,甯嘉卻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臉:“......學長。”
林縱的表情無端冷下來:“說。”
“沒什麼好說的,”甯嘉慢吞吞地開口,心想總是得說點什麼,“林少前幾天不是來鬧過一場嗎,你現在上去可能會不太開心的。”
事實上,林縱也是當天事發的當事人之一,比起甯嘉,林縱可能更是那個吸引目光的人,人們看上他的時候會帶上好奇和同情,像是在說:就是他啊,頭頂冒着綠光的人。
“......”
“因為這個原因,這兩天才不回家嗎?”林縱問。
甯嘉不想回家,總要有個理解,比如林縱身上流着林平生的血,無論如何他和林少都擁有着令人作嘔的血緣關系,甯嘉不想看見林縱就像不想看見林少那樣。
甯嘉一愣,下意識回答:“不是。”
否認完又需要新的理由,那是甯嘉更加說不出口的話,隻好喊:“學長。”
林縱一副不想和甯嘉溝通的樣子。
甯嘉隻好去牽林縱的手,明明出了汗卻又發涼的掌心被握在手中,學着林縱曾經做過的樣子,吻了吻他的手背。
甯嘉其實一直不了解,不懂得林縱這麼親吻他的用意,現在好像明白了一點,那是因為珍重。
甯嘉很珍惜林縱,不想讓他因為這樣的理由想很多,那是一種自我否認,可林縱這麼優秀,不應該因為那些他不能選擇的人生感到自卑。
“學長,”甯嘉這樣叫林縱,他說,“是我的錯,我不夠坦然,我有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