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嘉不打算回家的第三天,江軟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一個電話。
來電人語氣平鋪直叙:“我是林縱。”
要不是在開車,江軟腿都軟了。
“學,學......學長好,”
林縱不在的時候,在甯嘉面前,江軟一口一個林縱就很順口,可“面對”林縱,江軟很懂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學長喊得也很順溜。
林縱畢業後再也沒當過什麼學長,甯嘉喊他學長,他一件學長的事都沒有做過,但江軟喊他學長,他又拿出了學長的架勢:“嗯。”
江軟就慌得一批。
下班時間,林縱不知道在幹嗎,電話那頭安安靜靜,在本人冷淡的發言的映襯下,江軟出了身冷汗,卻不敢講話。
隻聽林縱問:“甯嘉說你心情不好?”
江軟:“......”
狗東西,狗比東西,就知道甯嘉這狗比遲早要害他。
林縱這話什麼意思?
與其問江軟你心情不好,不如直接問,什麼時候把甯嘉還回來。
這是江軟想的嗎!
他攔過了,表達了對甯嘉的嫌棄,然後呢!甯嘉賣慘,他賣的比江軟都慘,江軟又屈服了。
人家小兩口的情趣江軟為什麼要參與。
事情到了這一步錯的都是江軟。
都是江軟的錯。
“抱歉,學長。”江軟十分識時務,“我現在沒有心情不好了,你來把嘉嘉接走吧,給他一個驚喜!”
“知道了,”林縱沒有情緒地說,“你讓他不要吃晚飯。”
江軟腦子突然抽了,說:“學長,家暴不行的!”
“.......”
林縱把電話挂了。
予市夏季高溫,雨少,陽光充足,太陽落山也晚,七點多,天還是亮的。
甯嘉又在客廳裡發呆,腦瓜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麼,見江軟開門進來,又立刻興奮:“趕緊,我都餓了,晚上吃什麼?”
坐地鐵的比開車的回家快,這就算了,開車的還要被迫害。江軟看到甯嘉這樣又氣不起來,借口都不知道該怎麼找:“等等,我休息一下,現在不想看。”
“行的。”
江軟坐到甯嘉身邊,甯嘉便把腦袋靠在他肩上,刷着手機,看着無關緊要的視頻和新聞。
gay裡gay氣的,江軟想說。
但他想,甯嘉都彎成蚊香了,還能說什麼。
不久後,門鈴響了,甯嘉腦袋敲敲江軟:“開門。”
江軟起身,冷笑,希望打開門以後,甯嘉還有這麼從容。
“學長。”江軟超級熱情地說。
門後站着林縱,白襯衫,西裝褲,修剪過的黑發垂在額前,其實就算不笑,林縱也是很年輕俊郎的長相,他就那麼從半阖的門中漸漸露出整張臉,看得甯嘉心髒撲騰亂跳。
操。
要死了。
這是來殺我的。
甯嘉竟然很有覺悟。
磨磨蹭蹭從沙發上站起來,喊道:“學長。”
林縱淡淡的,也沒打算進去捉人:“回家麼?”
“回回回,”甯嘉扭扭他的腦袋,狗頭還在,小命也還在,連滾帶爬赤腳跑到門口穿鞋子,擡頭對林縱傻笑,“學長,好久不見。”
甯嘉在加速他的死期:“......”
林縱平靜地看着他:“還好,一般久。”
也不是不能考慮,讓江軟直接把自己弄死。
車載音樂還是甯嘉喜歡的那幾首,汽車裡卻異常安靜,一路上無話,甯嘉不知道該說什麼,偶爾,會想要詢問甯嘉近況的林縱更是一聲不吭,甯嘉有一點慌張。
回到家,進到屋内,走進屬于他們的空間裡,林縱才開口:“吃飯了嗎?”
甯嘉走的比林縱慢一點,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像個挂件,慢吞吞道:“還沒有。”
林縱好像不是很在意,甯嘉拙劣的想要逃離他的行為,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打算體諒和理解甯嘉的理由:“我給你做。”
甯嘉張了張嘴,想調侃林縱竟然會下廚,半晌卻隻說:“好。”
林縱進了廚房,路過餐廳時甯嘉順便搬了張椅子過去,就坐在島台旁。
兩人在家的機會很少,下廚更是從來沒有過,就像甯嘉煮泡面的時候林縱會在,林縱僅有幾次進廚房的時候也會要求甯嘉陪着。
林縱的白襯衫紮進西褲裡,深灰色的圍裙套在身上,時至今日,甯嘉已經沒有“這樣的穿着不适合林縱”的想法了。
他們離的太近了,彼此僅剩的那點體面都被撕開,平鋪在眼前。
你看,我就這副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