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再好的“抗藥性”也無法抵擋這樣濃郁的黑霧。
怎麼辦?
秋建中是最後一個NPC,謝酒有了9成9的把握。
隻欠一個确認而已。
就在這時,背包裡的小白兔突然亮了亮,整個兒騰空而已,擋在了他胸口。
黑霧持續蔓延,但一到小白兔面前,就被它完完全全擋在外面,傷不到謝酒分毫。
謝酒擡眉。
小豬,可以抵擋葛志明一擊;
小兔,可以抵擋秋建中黑霧;
看來,小狗,抵擋的就是孫杭了。
他運氣還不錯。
這下笃定多了。
謝酒朝秋建中看去,對面的人坐在辦公桌後,臉色慘白,肉眼可見的精神萎靡。
他朝裡走,在桌子上敲了敲。
秋建中略擡了擡眼,就低下去:“來幹什麼?寫标書遇到困難了嗎?”
“不要找我。我不會幫忙。”
他的周遭全是黑霧,幾乎将他整個人掩埋。
唯一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在隐隐綽綽中閃現。
謝酒看得分明,那張看似無動于衷的臉上,有兩隻兔子頭在交替出現:一個及其兇狠,裂開鋒利龅牙,仿佛要殺盡天下人;一個無比凄慘,眼淚汪汪扁着嘴,仿佛被天下人所抛棄。
謝酒捏了捏口袋裡的主控系統。
也不知這個副本的數據是如何制作的,将NPC心中所想全部貼在了臉上。
也算有趣。
謝酒繼續往前走:“寫标書不難,我們會做好的。請秋總放心。”
對面的表情和緩了些。兇殘和凄慘的表情交替也不再那麼頻繁。
謝酒不想再繞圈子,直接問:“秋總來公司多少年了?”
聽到這句話,秋建中臉上的交替表情突然停住,凄慘兔子留在這裡。
它原本欲泣欲訴的表情僵住了,扁着的嘴一動不動。但眼神中的悲傷卻逐漸退去,逐漸變得清明,不過一瞬間,那份清明再次消失,眼神裡隻留下了滿滿的迷茫和困惑。
“多少年了?......”
他喃喃自語,仿佛竭力在回想一個答案。
謝酒牢牢盯着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突然間,凄慘兔子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整個兔子頭開始放大、再放大,幾乎充斥着秋建中整個上半身。兔子嘴裡突出的尖厲龅牙伸出來,還不斷發出尖厲的慘叫。
兩隻兔子重疊了。
那慘叫幾乎刺破謝酒的耳膜,讓他一時失聰。
可謝酒不管不顧,直接撲上去,一把抓住秋建中肩膀:“你發現不對勁了,是不是?”
秋建中根本無法回答。
兔子頭在他臉上一次次放大、又收縮;再放大、再收縮,一邊凄厲地慘叫,一邊龇牙咧嘴,就像一隻被驚懼到的怪獸,處在混亂和崩潰的邊緣,随時都會爆發。
謝酒一把抓住他衣領,湊近他耳邊,聲音振聾發聩:“你已經死了!”
“醒過來!”
醒過來!
醒過來!
醒過來!
秋建中雙眼猛得瞪大,手一把抓住胸口,眉眼幾乎擠在一起,他喃喃自語:“我已經......死了?死了?......”
就在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兔子頭逐漸收下、再收小,慢慢地縮回他的臉龐之後。
周圍原本劇烈湧動的黑霧也慢慢平複,靜靜地待在原地,将秋建中包裹在中間。
秋建中臉色灰白,卻逐漸平靜:“對,我已經死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謝酒緩緩松開他的衣領:“還沒有。”
咔嚓一聲。
他心髒處,那隻可愛的小兔子斷裂成了兩半。
它為謝酒擋住了無數黑霧攻擊,終于無力繼續承受。
随着謝酒“質問”秋建中的這一幕,彈幕已經快遮蓋整個直播屏幕:
【原來問工作年限是這個意思!】
【正常回答工作年限的,都是普通NPC。他們都是數據,隻會遵循設定好的邏輯】
【對對,這是執念人的回憶,隻有執念人能意識到時間不對勁】
【意識到時間不對勁的一刹那,也等于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可憐的秋建中】
【說不清是活着受欺負更可憐,還是死了更可憐】
看到秋建中的反應,謝酒原本的猜測落到實處。
“你就是執念......”
一句話沒說完,辦公室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葛志明從門外闖進來,一臉興奮:“大侄子,楊董下午要來參加投标會,你知道的吧?怎麼也不早說?!”
謝酒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
果然,原本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秋建中,重新緩緩擡起了頭,他蒼白的臉色逐漸染上血色,雙眼的墨色愈加漆黑,整個人彌漫了山雨欲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