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兒歌歌曲節奏極強,伴随着背景音中的雞叫在辦公室内傳播開。
那愉悅的歌聲仿佛一捧冬日陽光,灑在衆人身上。
讓快凍僵的幾個人終于緩和過來一點。
也隻是,一點點。
林芯和郭飛鴻紛紛悶哼了一聲,緊皺着眉,有醒過來的趨勢。
諸子瑜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死不了。
他揉了揉心窩處,緩解了下剛才一直緊繃的寒冷和緊張,突然想起什麼。
他轉過頭:“酒哥,怎麼看你一點兒沒受影響?你的快樂值很高?”
出乎他的意料,謝酒繃着臉,既沒有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也沒有一直以來的輕松。
一瞬間,他依稀感覺到,謝酒全身溫度降了降。
就在他以為謝酒不會搭理人的時候,聽到他說:“一直冷着,就習慣了。”
說完,謝酒沒有給人再開口詢問的機會,轉身走了。
一直以來,謝酒從來不去正視自己的感受。
自從五年前,他莫名和哥哥一起被拖入這個遊戲,哥哥又莫名被拖入和他不同的副本,随後消失......
他的世界,所有顔色全部褪去,隻剩下了黑暗。
他不敢仔細去想這個事兒。
他為什麼會進入這個遊戲?
他哥哥是不是被他拖累?
為什麼明明用了組隊道具,兩人卻被不明力量拉入不同副本?
還有,在他哥哥生命最終的時光,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無可奈何的是,他腦子實在是好用。
這些他根本不敢去想的事兒,一股腦兒的,全在腦海裡出現。
他隻能壓抑着自己的心,仿佛要把思維和感受遠遠的隔離着,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去推理、去論證......
但他不敢用哪怕一點點心,去體會......
他怕自己撐不到找到真相的那一天。
真相。
這是唯一支持他走到今天的理由。
所以,當他不久前通過最後一個副本,攢夠積分,來到已經衍生出意識的系統智能AI面前時,AI詢問他,想要什麼獎勵?
他什麼都不要,隻要哥哥死亡的真相。
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
裴星淵為什麼會離開,到底去了哪個副本,遇上了什麼樣的執念人,碰到了什麼樣的危險,怎麼死的。
AI交代清楚,也就是了。
可AI反應很奇怪,他那和人類如出一轍的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情。
在謝酒的再三逼問下,AI隻會搖頭,一個字也不肯說。
五年長期的緊繃,痛到麻木的心,和一股巨大的失望,讓謝酒刹那間失去了理智。
他随手抄起手邊的金屬椅子,砸在了AI身上。
AI不知被什麼吓着了,竟然忘記躲避。
謝酒緊緊拽住他,一下、又一下,直到把AI的人皮外形砸得支離破碎。
随着一股濃煙從AI身上生起,謝酒能感覺到,一個虛無缥缈的意識飛出,逐漸飄散在空中。
也正是這麼一打岔,讓謝酒清醒過來一點兒。
他看着手裡一堆殘餘的機械骨骼,打人的力氣一下子洩得幹幹淨淨。
連AI都死了,還有誰能解答他的疑惑?
還有誰,能為他這顆心尋找安放之處?
那一天,謝酒獨自坐在冰冷的白色地闆上,不知坐了多久。
......
是一聲輕微的“滴滴”把他拉了回來。
他看向聲響處:AI心髒裡,紅光閃了閃。
謝酒瞥了一眼,将心髒裡一個小玩意兒拆了下來。
這才發現,它是一塊獨立的遊戲主控系統裝置。
它負責整個遊戲的運行:開啟和關閉副本、收集死亡人員腦電波、根據電腦波中信息形成數據、開發新副本......
甚至還可以在副本之間調換NPC,調整副本内環境裝置等等......
有了它,就能控制整個遊戲!
謝酒猛得跳起來。
隻要他綁定這個主控系統,他就能找到遊戲中發生的一切!
包括他想要的真相。
就這樣,他再次進入遊戲。
不過,他進來的很急,沒有仔細研究過主控系統。
希望它不要讓自己失望。
公共辦公室内,謝酒沿着黑霧飛來的方向,一步步往前。
果然,他來到秋建中辦公室門口。
直接推門而入。
黑霧幾乎充滿了整個房間,在各個角落裡遊蕩。溫度幾乎下降到冰點,連桌椅邊緣都現出了冰棱。
心髒劇烈跳動了下,謝酒打開面闆:快樂值:4。
不行,他不能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