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千憶越想越傷心,嗚咽了一聲,淚水早已不知不覺的布滿整個臉龐。
一旁的白權沉默地站了會,從空間裡掏出一隻素色的絲帕,遞給了甘千憶。
甘千憶接過去,拭去臉上的淚水,啞着聲音道:“謝謝。”
他覺得自己現在好生悲涼,讓小輩看笑話這種事他已經在意不過來了。
他甚至沒有什麼身份去制止他們,隻能悄無聲息的咽下這把刀子,讓自己被切割的鮮血淋漓。
白權斂下眼中的微妙,他承認,夕陽照拂下,鄒衍那張臉是有幾分姿色,情态也足夠誘人,但這麼沒氣概的為了一個男人哭。
白權搖搖頭,感覺自己對甘千憶的嫌棄怎麼也抹不去,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甘千憶那種地步上的。
鄒衍在甘千念的桂花林裡待了兩天,這期間無人叨擾。
又在甘千念的居所裡住了幾天,鄒衍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妖修徒弟等着指導。
他動身趕往琉璃牌樓,自然,也帶上了甘千念。
琉璃牌樓收拾的很幹淨,鄒衍看過去時,每一片盈彩的瓦片都折射着璀璨的日光,并未着灰,窗上的紗輕,紗腳上墜了一串流蘇,風過時微微擺動,園裡幾棵稀有的桂樹,花開得正盛,鄒衍知道它們有多難伺候,此時看見這種風景,心裡也覺得訝異。
他推開大門,牽着甘千念的手,帶他走上二樓。
客房的門沒有關緊,半掩着,甘千憶斜躺在一張貴妃椅上,胳膊撐在一側的白青玉制的扶手上,背後是一個五層高的紫檀木書架,他含笑看着鄒衍和甘千念牽在一起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陰狠,白權在一旁的書桌上,坐得端正,手持一本書,神情極為認真地翻看着手中的書頁。
鄒衍瞄了一眼,那書他還挺熟悉的,楚卿卿寫的,書名是《妖修轉化靈力的速度差異分析和可能因素》,他寫這本書時鄒衍還陪他一起去找過許多妖修弟子做調查。
甘千憶從椅子上下來,這幾天他總算整理好了心情,他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予甘千念,直接走過去,隔開黏在一起的兩人,他牽起甘千念剛剛牽過的手,含笑對鄒衍道:“師叔的弟子,這幾個月來我可是悉心照料,不敢有一點怠慢,哪怕忍冬道君那個老頭子處處為難,我都沒讓他傷到一點。”
“師叔要怎麼獎勵我?”甘千憶讨巧地眨眨眼,姿态也擺的足夠乖巧,那張和甘千念一模一樣的臉蛋,現在看上去也挺招人疼的。
鄒衍的态度緩和了些,但也算不上很友好,他從甘千憶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隻是甘千憶确實幫了他一個大忙,自己欠他個人情,他思量片刻道:“有什麼想要的,法器、靈草、丹藥,去我那拿,我那裡沒有我陪你下秘境找,或者上拍賣會上買,都行,你選吧。”
甘千憶眼珠子轉了轉,沒回答鄒衍的問題,揚着眉,帶着喜意道:“師叔,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安北甘族,族中有族規的,凡是嫡系的兄弟姊妹,一人娶親的,算是這一脈系的份,更何況,我和阿念還是雙胞胎,本就不分你我。。”
鄒衍看向甘千念,難以察覺地蹙了蹙眉,他問道:“什麼意思?”他知道安北甘族的名号,這一族以煉器和劍道為長,兩人拜在法修門下,也是離經叛道,和他們師父一個樣,但他卻不知甘族中有這種陋習。
連帶着,他覺得自己對甘千念的情意都淡了幾分。
甘千念周身靈氣有些紊亂,他用帶着毒的眼神刺了甘千憶一眼。
怎麼不去死。
甘千憶不甘示弱地微笑着。
“意思就是,師叔你要是和他結為道侶,那你也是我的道侶了。”他不厭其煩地再次牽過鄒衍的手,揉弄着鄒衍手心的嫩肉。
“不是,我不同意,就不行。”
“别聽他亂講。”
甘千念的聲音中充斥着難以壓抑的怒火,他想,他應該在出生時就扔掉這個令人惡心的哥哥的。
白權的眼睛在書上,可書是一點都看不進去了,他津津有味地聽起幾人的恩怨糾葛。
有趣。
不由得感歎他這師父當得上禍水二字,兄弟閻牆都整得出來,那兩個也是個沒腦子的,為了一個男人翻臉。
要是無常仙尊也迷上他這個禍水師尊就好了,這樣一切就更簡單了。
鄒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沒再管甘千憶糾纏不休的的手,像聽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淺笑道:“這種習俗……還挺怪呢,不過,甘千憶你給我講幹什麼,我們又不可能結成道侶。”
他笑着,靜谧地注視着甘千念,琥珀色的眼中明明有着那如棉花般柔軟的情意,講出來的話卻是收于懷中的利刃,猝不及防地将人刺穿。
“等我的藥效過了,你該就回去了,你知道的吧,千念。”鄒衍已經感覺到有些膩煩了,這藥不怎麼頂呢。
“你選擇下藥的時候就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