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果然帶回來一頭小牛犢,鄰裡四周都來人來看,大家都說:窮了這麼多年的張家,要翻身了!
江淼和周雲飛從後山下來,正趕上許多人來張家門口看牛。江淼好奇地看看,他還沒說什麼,一直坐在周家院子裡的棟子立刻站起來,朝着他們招手,叫他們進來。
周雲飛放下一擔鈎藤,江淼也把麻袋放下,裡面放着各種不同的藥材,要分類好處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
“棟子哥,你家怎麼了?那麼多人啊。”
“我家買了頭牛犢子,可好了,晚上你們都過去看看。”張棟子看了看江淼,有些不确定地道,“周哥,你讓我打聽的事,有結果了。”
周雲飛點頭:
“先說江家大哥兒的事。”
江淼呆呆地擡起頭,張棟子的話在繼續:
“軒子說了,年前一直在幫忙看着,沒人來找。哪知道大年初一傍晚有個漢子來了,卻被江家給趕出來,等到軒子去追的時候,那漢子已經走了,就旁邊的人家說那人說是大哥兒的夫君,這江家真是不要臉,人家雖然窮居然就這麼把親戚擋在門口。”
江淼直勾勾地看着張棟子,追問:
“然後呢?”
“年初一那天來的人實在太多,軒子追丢了,後來回去打聽說是五安鄉上什麼磐石鎮鄉的,什麼村還沒問到。”
江淼擦了擦眼淚,他連說了幾聲謝謝,又問他阿爸去哪了,他阿爸也在隔壁看牛犢,他連忙出門去了。這下好了,他們至少知道大哥在哪個鎮了,到時候找起人來更快了。
周雲飛蹲下來繼續江淼沒做好的分揀藥材,張棟子也左右看看,蹲在他旁邊壓低聲音道:
“軒子說他找到江家的舊仆人了,那人……絕對有問題,一問江家的事就閉口不答,軒子可是穿着衙役的衣服去的!不過那人現在住在縣上另一片,要不是特意去找,根本找不到。”
“對了,周哥,寒瓜種子我給你帶回來了,花了二兩銀子,軒子說先給你付了。這也太貴了,就這麼一小包啊。”
周雲飛讓張棟子把寒瓜種子放到桌上,他手上的銀錢确實不多了。有張棟子幫忙,一麻袋的藥材很快就整理好了,江淼父子也從隔壁回來了。
夏清眼睛發酸,看到兩個年輕漢子:
“雲飛,棟子!夏叔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費心打聽,我連自己哥兒嫁到哪個鎮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那個兒婿叫武非……”
“夏叔,不用說客氣話,我們隻是傳個話。你們還給我們看病,帶着小梅學字、找藥材呢……我阿爸喊我,我先回去了。”
張棟子走了,江淼見阿爸這樣傷心,想說些别的:
“張家的牛犢子可壯了,雲飛哥,你等會去看看呢,那個牛眼睛可大了,就像會說話!我看小梅在喂幹草它吃,它吃得可乖了。”
“農戶家裡有頭牛,那可太了不得了,以後耕地都能輕松些,有空餘還能給别人耕地掙些銀錢。你們摘了這麼多草藥!這麼多鈎藤啊!”
夏清也振作起來,既然知道了大兒子的消息,他也沒那麼擔憂了,從一個鎮上找人總比從一個鄉裡找人要容易多了。
“阿爸,這些鈎藤都是雲飛哥扯下來的,我之前和小梅廢多大力氣,還有些就是攀在樹梢上不下來呢,這回好了,這麼多鈎藤,到縣上去賣,怎麼也能賣個四五文一斤的。”
“行,那我們趕緊幹吧。”
周雲飛搬來三個樹墩子,他們坐下來,先把鈎藤上的葉子去掉,江淼一開始是一片一片摘,後來就學着阿爸和周雲飛的模樣,從頭到腳倒着一撸,這一小枝的鈎藤葉子就全被拔下來了。
張家雖然有些吵嚷,但他們三個人卻十分安甯,要把這堆鈎藤都給處理好了。江淼也講起了今天他們進山的事,說到遇到熊,把夏清吓得連聲說菩薩保佑。
鈎藤的處理十分繁瑣,要去葉、斬斷、煮水再曬幹。這麼兩大捆鈎藤,江淼和阿爸足足忙了有兩天,才全到曬到竹席上,等着晾幹。
鈎藤太多,江淼就和阿爸、周雲飛商量,過兩天去一趟縣上賣了,順帶拔些好的野菜一起去賣。夏清留在家裡處理藥材,把能賣的都整理出來,江淼則帶着張小梅去河邊、山上采藥、摘野菜。
“淼哥,要不然我也和你們一起上城吧,你們兩個人能背多少野菜?”
江淼搖頭,他揉揉小梅的腦袋,小梅立刻跑開,她看見淼哥手上還有草屑呢!
“沒事,反正要去賣藥材,你也背不了多少呀,要在竹筏上站一個多時辰呢,累!你家的牛和鴨不放啦?”
說起這個,張小梅立刻開心起來,她家的小鴨子和小牛犢都太可愛了,每次喂它們吃東西她都能看得入迷。兩人正拔着剛發荠菜,沿着河邊走過來一個人還帶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