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祈愛憐地撫摩簡若均肩背、胛骨、脖頸、墨發,她輕輕地吻上了他的眉眼,令他錯愕地念自己的名。
“浮祈?”
柔軟的雙唇落在他額上,他未避;落在他溫燙的耳朵上,他微縮;落在他的面頰上,他輕愣。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密,沒關系或是别的無法承擔的什麼,全都沒關系,浮祈會與你同擔,與你共苦,會吻你,會愛你,會放你遙離……
簡若均躲開了她将要印于自己唇上的唇瓣,搖頭說:“不可以……”
浮祈的手移向自己的衣帶,剝開,脫落,要把一切都獻給曼迦。
命運之子會做什麼選擇?她不知道。
簡若均要退後,可被她又纏過來。她身上的香味化為毒蛇誘惑他,要他深入。
簡若均使勁搖頭,想搖落月光下她瞳中依舊純澈的目光,那目光留在記憶裡,烙于靈魂上,曼迦永遠也掙不開。
衣衫滑脫,浮祈伸手也欲解簡若均的腰帶,終于被抓住手腕。
“我們不可以有夫妻之實,我們什麼都不是……”
怎麼會什麼都不是呢?是命運纏于彼此,叫他們相遇,别離又相遇。怎麼會什麼都不是?
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紅印,浮祈依着簡若均雙手也無空處,去阻止他動作,竟垂下頭來咬他的衣襟。
咬亂、咬散,直到什麼都化作一團。
簡若均眼角被她舔舐,她拉着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小腹,嬌嫩細膩的皮膚在指尖下如花般綻放,簡若均卻不敢去碰觸。
來吧,曼迦你不應軟弱。
簡若均用力地推開她,聲音沉沉:“我無法負責……浮祈你想要孩子…我無法負責……你不應做個…如此不慧的女子。”
浮祈拖着□□的嬌軀去點燈,那些私密都乍現在眼前,卻一望無際。
她走到簡若均面前,繼續讓他撫摸她的小腹。
可曼迦愚笨,怎麼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浮祈落筆,在紙上:毋須負責,我想撫育一個你的孩子。
簡若均把她用力箍在懷中,使她不能有别的動作:“不可以,還不應……”
她的指尖在掌心急促地跳動,似乎在舞一曲月光下曼妙的胡旋舞。
為何?
“夫妻之事不是我們應做的……”
浮祈靜默許久,掩飾住心中失望去吹滅了燈,穿上衣衫走出了屋子。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與他共眠。
簡若均以為少女的行為是受人指使,畢竟她那樣純潔,什麼也不懂;但少女知道,一切起源于他羌管裡的思國,如若曼迦總有一天要離開,那她應該誕下他的孩子,不然……
簡若均沒有追出去,或許該給時間讓他們都冷靜一下。
然而翌日,簡若均便收到了依古帝的聖旨。
“皇帝敕谕:命外鄉人簡若均,與吾國五公主浮祈,七日後即刻完婚。”
簡若均不可思議地看着與他同跪接旨的浮祈,她沒有看他。
接聖旨的指尖都在顫抖,說話的聲音都在震栗:“……接旨。”
世事如大夢一場,簡若均端酒盞,凄然北望。夜來晚風已鳴廊,斥責他的身心。
簡若均注視來給自己送飯食的浮祈,喃喃道:“你怎能這樣……你怎能這般……”
用他從沒想過的情意絆住他。
浮祈聽見了,卻執意要喂他進食,已經絕食三天的人根本沒有理會她。
簡若均沒有接納浮祈,他們之間因國生了嫌隙。
飯食和浮祈一并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他冷心冷情的無言中。
浮祈從沒想過簡若均會這般對自己,淚珠滴入撒掉的湯中,被葛布擦去。
她欲走卻折回落筆,寫在房柱之上,墨汁流下怎麼也流不出一個娟秀的字。
簡若均連去分辨她寫的是何字都沒有一絲念想。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該講學的時候講學,該躬耕的時候躬耕。
依古帝卻發覺他愈發沉默了,放下手中的典籍,她想問他為何愁眉不展。
“夫子,你此處講錯了。”
她明明喚他夫子,卻用聖旨要挾威逼他,就像觀帝口口聲聲喚他義子,卻拿他當替代品,當江山之下可以随扔棄的不值當的餓殍。
簡若均不知道他在猶疑什麼,是心中仍存一個大觀朝,還是那其中住進了一名女子,他分不清。
所以他不能接受。
霧雨蒙蒙的天氣,他在桑榆之下吹奏羌笛,已在百越成家的下士見了他,走來同他問好。
“見過主上。”
簡若均緩緩放下羌笛,思及他曾是軍内禦馬速度最快的傳令兵,問他:“你可知從何處能打聽到大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