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來是送的了,但……”安岚打量着周圍道,“看這樣子,是比我用過的任何工具都要靠譜許多了……”
離得近的黃皮子們都停下了動作,唯有一雙純黑的眼珠滴溜溜在眼眶裡轉動着,模樣十分精怪。但說實話,這般要動不動的模樣實則看上去更為詭異,隻要一同它們對視便覺冷汗直接從心頭冒出,是一種說不清的害怕滋味。
林念決定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這鷞鸠傘就是靠這雙細長的眼睛将鬼獸們定住的嗎?”
安岚轉了轉手腕道:“當然,巧功夫全在那兩隻大眼睛裡了,打造這柄神器的人據說一點也不輸淩空大師,也是從前一等一的高手。”
“可這不是有些奇怪嗎?”林念向四周打量着說道,“黃皮子是都定住了沒錯,可為何與它們相似的死士們卻好像什麼幹擾都沒有受到呢?”
安岚手中的鷞鸠傘維持着原樣向外展開,同樣由濁氣包裹着生存的黃皮子和死士卻給出了相反的反應。死士身上的濁氣就按感受來說并沒有少上多少,可鷞鸠傘于他們而言卻完全成了擺設,那雙鷹眼沒能起到威脅的作用,從兩人談話至今,遠處的死士又不斷向前邁進着,轉眼又奔到了他們面前。
林念閃身走到羅傘前切斷了死士背後的連結,他在固定下的黃皮子們中間不斷穿梭着前行,沿路将死士們又擊退了一大片。池子磬隻顧着視覺上的構造,其他的細節處完全忽略不提,動作間林念順手摸了摸黃皮子的身體,掌心猶如摸着一頭看門石獅,觸感也極為粗糙,不少凸起的小顆粒顯得有些毛利毛糙,不像是過去傳聞中翩翩公子的池子磬,倒是和現在這個人模鬼樣的邪教人士十分相配。
林念不想知道真的黃皮子摸起來是個如何的手感,可也覺得眼前這個稍顯離譜。再仔細一想,這鬼獸本來就不是什麼活物,連它的存在恐怕都毫無意義。
總而言之,安岚的鷞鸠傘的确起到了些功效,林念喘着氣停下了動作,回頭一看留在後方的成笙和倆孩子,周身竟也發着淡淡的亮光,形成一個三角将三人圈在其中。
“他們在用什麼?”
“他們?”安岚先是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道,“剛才我們從我百寶袋裡搜出來不少好東西,這些保護工具足夠他們撐下這幾輪進攻了……哦,我沒有說我們擋不住的意思,隻是萬事總要有個補救措施。”
林念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笑道:“你那袋子又改名字了?”
“有用的時候起什麼名字都行,用不上的時候就隻配得上布袋子三個字。”
安岚微微動了動手臂的位置,卻一直撐着傘架不敢松懈。鷞鸠傘隻能小小作用到這一點範圍,他微一挪動情況就要大變。可總不見得讓他永遠做着這個動作豎在原地,林念略一打算,開口問道:“除了這個羅傘,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寶貝?”
安岚搖搖頭道:“實話和你說,那麼多東西裡我一大半都記不得用途了,能記住的裡頭也隻有這一件會對濁氣做出反應了。像符命刀和鷞鸠傘這樣好用的,本就稀奇少見嘛。”
他靈光一閃,又補充道:“嘿!我們兩個真是傻了,能定住鬼獸豈不是求之不得的場面?以前抓不到它們也就難殺死,現在它們就傻在那,我們一刀捅過去不就完了?”
林念一錘手掌道:“真是,都被這群人弄懵了……”他重新走回去,一劍一個捅得那叫一個暢快利索,黃皮子在鷞鸠傘的作用下連最後的尖叫聲也發不出口,劍一拔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此舉簡直大為鼓動兩人的士氣!林念剛清掃了面前的一排,便偏過頭同安岚搭話道:“安岚,你哪都好,收集的寶貝也好,就是每次都拿得太晚,拿得又都不太對。”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不就對了嗎?”安岚邊說着邊向他靠近了些,鷞鸠傘的作用一下便傳到了更遠的地方。“等這事結束了,我們好好找個時間找個地方,把這些東西都試一遍吧?”
“你剛拿來的時候就沒想着趁熱試試手嗎?”
“害,以前我都是一個人,收集這些東西純屬就是為了好玩兒。恰巧那會兒又遇不上什麼事,我雖說是出來鍛煉,其實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遊山玩水,寶貝也用不上嘛。再說了,好東西是要大家一起玩兒才有那個氛圍,我一個人嘛……想鬧騰也鬧不起來。”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林念轉身笑道,“你是不是超喜歡大家一起起哄的聲音?”
“有人随時呼應你的感覺可真不一樣,就像上次……它是不是舔舌頭了?”
林念納悶道:“嗯?誰舔舌頭?”
安岚定睛道:“你身後的黃皮子。”
話音剛落,林念也同時轉身看去,那隻被安岚點名的黃皮子突然自地上一躍而起,踏着林念的胸膛就往前飛撲!方才談話間安岚本就同林念離得近了些,被黃皮子這麼一撲,林念更是直接倒在了鷞鸠傘和安岚的身上。兩人無措倒地手忙腳亂,而脫離了鷞鸠傘的控制,那些黃皮子們又重新活了過來。它們舔舐着留下的哈喇子,有的狂妄地将林念當作了起跳的肉墊子,有的則繞開它們四肢狂奔。
所有的黃皮子,都無一例外地無視了他們。
滾在一起的兩人瞬間便意識到了黃皮子的新目标,而兩側的吳遇和蕭歌被巨大的動作吸引了注意,也紛紛回頭找着領頭的那一隻。最先掙脫束縛的黃皮子飛速奔向三角堆,而後在衆人的緊盯之下一頭撞在了保護罩上!
大家都看着,這一撞其實十分慘烈,黃皮子沒收半點力,就着沖刺的勢頭就表演了一個“自殺式襲擊”。經過方才那一撞,它被彈飛之後就開始倒地抽搐,而還沒等它翻身爬起,之後達到的黃皮子們就踩着它的身體逐漸攀登,竟将它視作一塊墊腳石,越蹦越高!
犧牲同伴是畜生們的作派,可這是生而為人絕不能踩踏的底線。被保護起來的成笙高舉月牙刺氣勢洶洶,他看着頭頂不斷擴大的裂縫仍舊執着地擋在易兒和鄭桓的前面。鬼獸的鐵頭功三兩下就起了作用,林念等人跑來的速度甚至都趕不上頭破血流、倒地掙紮的黃皮子的速度。成笙眼睛朝上不安地一瞟一瞟,終于聽到“擦啦”一聲響起,那道裂縫瞬間延展為無數道枝桠形狀的小縫,又被風一吹,脆弱的保護圈一下化作金粉散了個幹淨。
成笙心裡一沉,他大叫一聲,正欲上前來個殊死搏鬥,卻見腳前的黃皮子快如閃電,化作一道殘影的瞬間似乎就咬上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