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吳笙何也正想解釋此事。
“你們知道的,我們隻有八個人,所以就做了八塊。”
“我說的東西你都放進去了嗎?”
“放進去了。你放心,漢霄,漏了什麼也不會漏掉你這……最重要的東西的。”
林念适時地插嘴道:“少爺,你們在說什麼呀?”
“說來這事還是你的功勞。”林漢霄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又親密地同他攬在一起。“上次你見到我用往生錢不是還說了說你的想法嗎?我後來回去一琢磨,發現從符紙上下手的确能做到更多。”
“你是說……”
“所以這空白的往生錢就要被賦予新的意義了。”林漢霄露着一貫惡作劇時才會有的狡黠笑容,似乎頗有得意炫耀的意思。“我有段日子不是把自己關屋子裡了嘛,那時候想藏着驚喜沒告訴你們,其實我在琢磨的,就是這畫上了符文的往生錢!”
林念接過他手上的符咒,心中雖了然,可面上還得盡力擺出吃驚的樣子,這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我……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符咒!”
“上面的符文都是我新創的,能寫下來的時候我也有些忐忑,但它們和往生錢卻結合地異常合适。所以我寫到後面也是越來越順手,還拜托笙何将成品塞到了瓷花裡頭。”
吳笙何道:“我也就是信任你才敢如此冒險,若要換做别人,我可不許他胡作非為,壞了我的作品。”
“喏,他藏在裡面的其實就是這個!”
林漢霄從衣兜裡扯出一張往生錢,雙指夾着抖了幾下舉給了林念。林念垂眸一看便知這上頭畫的到底是何種術法,這正是《陣百道》裡出現過的“訪戲”——就是個尋蹤尋物的小術法,沒什麼攻擊力,卻比大多數術法都要精巧實用。
原來瓷花裡還藏着這樣的秘密,林念雖然曾經異想天開地懷疑過,但最後還是歸于這乃是瓷花所獨有的特異功能,卻沒想到竟是長輩們刻意為之。
可當下,他還是那個什麼都看不懂的蕭複,因此此事也隻能盡職盡責地呼應道:“這是什麼?為什麼要藏在瓷花裡頭?”
“找人用的。”林漢霄言簡意赅道,“這就像是我們幾個人的定位符,有了他,我們無論去到哪裡都不會迷失蹤迹,隻要将它帶在身邊,哪怕我們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了,也一定能夠找到彼此。”
“它和每個人都有聯系?”
“每個人!”林漢霄昂起頭道,“這上頭八個符文每處都有所不同,比起那神花吐出來的平安扣,反倒是這些瓷花更像是我們八個人之間獨一無二的寶物,它讓我們聯系在了一起!”
“那些平安扣畢竟還算得上是個神物,就那麼大咧咧地放着恐有不妥……不過,也正是這些小東西給了我們靈感。”吳笙何走上前道,“漢霄,那些東西真的要放在我這裡嗎?為何不直接放在子磬家的倉庫?他們家的環境可比我家的小破店要好上很多了。”
“我可從來沒懷疑過你的能力,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将莫道閣發揚光大。到那時,這些個平安扣給你當個鎮店之寶豈不是美哉?”
“哈哈哈哈,這一點恕我也不能同意!”
林念聽到這聲音忍不住抖了一抖,他雖然不至于害怕此人,可持續至今還是無法對這位大家的“昔日好友”産生半點好感。池子磬背着手正對着風雪仰頭迎面風霜就走了進來,他站在屋外就脫了外頭的氅衣,抖抖手撒落覆在其上的白雪。滿滿姑娘見狀急忙跑上前将氅衣抱在手中,僅幾步路跑去就讓她紅了鼻頭,而如今“霸占”着蕭複軀體的林念無動于衷,最終隻能愣愣收獲了滿滿姑娘警告的眼神,和林漢霄偷偷戳在自己後腰處的指尖。
回到過去親身經曆父親的回憶的确是不錯,但隻有這樣的方式仍舊使他感到不滿。
池子磬并未将他們三個的互動放在眼裡,在這個時間點上的池子磬還算得上是一個開朗、得體的君子,完全找不出半分之後的小人模樣。他徑直走過來大力擁了林漢霄一下,轉頭便逗弄着小山風,說出了那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知道你們都喜歡我那倉庫裡的寶貝。但它很快就将不再是我的倉庫了,好東西也快要易主了。”
“别聽他瞎說。”甯微顧急忙打斷道,“是你的,終究就是你的。”
“不是我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的。”池子磬挪開手指,轉身背對着甯微顧道,“鑰匙交給你就好好收着,你很久以前存在我這兒的東西也都放在倉庫裡呢。”
“等等等等,你倆間有什麼小秘密要這樣打啞謎?”吳笙何擺手道,“他把倉庫送給你了?”
“是把家送給我了。”甯微顧掂了下小山風道,“我這位好哥哥甯可孤苦伶仃地流浪到荒郊野嶺,也不願我這個妹妹一家三口住在密不透風的小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