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人還不是因為你自己……”
“你在嘟囔什麼?”浦弦皺起眉頭道,他的眉毛又黑又粗,做這個表情時粗看還以為兩邊眉毛連在了一起。“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你就追過人了?”
林念看了看酒杯,心虛地小抿了一口。
浦弦立刻尴尬道:“哦是我忘了,你的确算是有經驗。”
林念撓了撓臉側,心道其實我都是被追的經驗……
“而且還算是經驗豐富,男女通吃呢。”
“什麼?!我可沒有!”林念震驚道,“蕭……我怎麼可能喜歡男人呢?”
“不喜歡嗎?”浦弦靠後倚在紅色柱子上,“話說回來,你覺不覺得這裡有點臭?”
林念審視着眼前的浦弦,不知是否是他心理作用作祟,總覺得眼前的人比起方才還在交談的那位輪廓更為鋒利,就連個頭好像也長了一些。現在的浦弦好像由内而外都散着一種成熟和笃定的氣場。稍稍有些上頭的林念眨吧咋吧眼睛,企圖将這糾纏不清的錯覺從眼中洗去。
“臭……是什麼意思?”
“臭就是臭的意思。”浦弦目向前方,可仔細看又尋不到他視線的焦點。“你看,這裡是不是混進了什麼臭蟲?”
“哈哈,哈哈!咿呀!哈哈!”
“這小搗蛋的!怎麼還尿上了呀!”
池子磬的嗓音可謂是極具穿透力,林念撇下浦弦走到人群之中,原來是小山風在池子磬身上畫了幅地圖。這大冬天的,身上裹的衣物本就裡三層外三層,也真是厲害死他了,居然能隔着層層阻礙,在這位自尊心強大的大俠身上留下标記。
想到這兒,林念實在忍不住,握拳抵在嘴邊笑出了聲。
衆人被這笑聲感染,也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池子磬抄着小山風的胳肢窩,慌亂中将他遞還給了甯微顧,甯微顧一邊嘻嘻哈哈說着“别嫌棄呀”,實際攬在懷中的動作比誰都要迅速。這邊小山風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件“好事”,咧開嘴還在等着各位長輩給予表揚,另一邊池子磬手足無措地抖着外頭的衣服,在懇求中向林漢霄遞去一個摻雜複雜的眼色。
林念回頭找着浦弦,卻發現對方不知去向,好像就是在他們嬉笑間走出了屋外。
“跟我來吧。”林漢霄向池子磬說道,“我帶你去換個衣服。”
兩人随即結伴離開了,林念站在原地細細品完手中的清酒,杯子一放又尋了個借口,悄悄往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這屋子裡頭的格局林念十分熟悉,因此對于他們的去向已有八九分把握,他穿過一道長廊,一片昏暗中還發現了一副巨長無比的黑白水墨畫,上頭繪着栩栩如生的松樹,林念認得那是迎客松,落筆從容又有勁道,能看出筆下功夫十分了得。他用雙手比劃着,雖然已不太記得當初在蒼崖嶺的甯家宅發現的水墨畫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但看來看去也差不多有七八分的相似吧。
另外,角落裡池子磬的印章十分惹眼。
裡頭的聲音逐漸清晰,林念便盡量壓着腳下的動作小心前進。快靠近時隐約聽見了“絕命湖”、“仙丹”之類的詞彙,林念對此倒是十分震驚,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他們為什麼間隔這麼長時間還在聊過去很久的話題。
“你不是常說人活着得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嘛?這樣就能活着,還能有聲有色地活着。現在我好不容易對一件事情起了興趣,你卻又要說不好。”
這是池子磬在提問。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在怪罪你啊。”林漢霄歎了口氣道,“我隻是也好奇,這事兒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對那仙丹夜長夢多的?”
久等了一會兒後,池子磬的聲音才響起:“有一件事你們都不知道,我擔心你們瞎想,就一直瞞着。”
“你是又聽說了什麼,還是又遇見了什麼?”
“其實甯甯應該是知道的……我們小時候那一帶有過一些傳聞,說是仙丹能救活死人。”
“這可不是稀奇事了。”林漢霄發出一聲長歎,随後他整理衣服的細碎聲和說話聲一同響起,“哪裡都有這樣的傳說,可不是隻有你們那裡才有的風氣啊。照這樣看來,其實小時候我也聽說過類似的版本。”
“你那裡也有仙丹?”
“子磬啊,我們都是沒什麼追求的俗人,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已經很幸運也很幸福了。有些事就沒有必要再去深究了。”
得虧林漢霄和池子磬是這樣的關系,若是換做旁人聽到這話,一定又要覺得林漢霄多管閑事。林念鼻頭微動這麼想着,又聽池子磬說道:“我隻是想追尋真相。”
林念情不自禁跟着點了點頭。
“我們離真面目或許隻有一步之遙了,難道就舍得前功盡棄了嗎?”池子磬激動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在絕命湖拿到那幾個玉佩前,你可是對仙丹的存在深信不疑的!”
手中的布料聲停下了,半晌林漢霄似乎是将衣物猛推到了池子磬的懷中,“以前的确很好奇。”林漢霄說道,“結果……我們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嗎?”
“不可能隻有那一個!”屋子裡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池子磬在來回踱步。“那老婆婆也說了,每一個仙丹裡都能結出不一樣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