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姑娘配合着将小念湊近,林念看着兩個小孩兒頭抵着頭的樣子,一時也感慨萬分、十分動容。他悄悄捏了捏蕭歌的軟肉保證道:“現在在這個危險的過去,還是暫且由我來保護你吧。以……”
他頓了頓想道,就先以父親的身份保護你……
一路往回走,不知不覺又踏上了熟悉的道路。可惜歸途并非如猜想之中一般平穩,又或許是林漢霄早在江湖上也算占得上一席之地,因此路上明裡暗裡找上門的麻煩事居然還不少。有一陣子常常被人尾随跟蹤,吓得滿滿姑娘帶着兩個孩子關緊房門,怎麼說都不願離開半步。林漢霄和小紫姑娘隻得雙雙出動,真要揮劍交手時才發現,那些梗着脖子說着糙話的無非就是些不入流的小蠻子,那些真正叫嚣得最兇最猛的,居然連本人親自前來挑戰都做不到。
林念看了看林漢霄别在腰間的往生錢玉佩,突然就明白了某天夜裡林漢霄執意要将它垂挂在腰間的意圖,以及……一定要讓林念自己也帶在身上的緣由了。
這樣的現象一直持續到他們臨近萍水鎮,林念路過寫着名字的木牌時短暫地停留了一會兒,突然将現在的時間點與自己經曆過的曾經串聯了起來。
“阿緣,你說的始作俑者是誰?”
“一個佩劍的男人,會點武功,還會點莫名其妙的術法。他身上總喜歡帶着一沓又一沓的符紙,嘴上嘟嘟囔囔,就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萍水鎮突然冒出的靈體阿緣當時便是這樣指控林漢霄的過錯的。
意識到花大嘴就在前頭的林念,此刻居然還生出了看好戲的心态。
當時是怎麼說的來着?林漢霄将他的“妖血”澆灌在泥土上,便孕育出了花大嘴這樣有生命又有知覺的妖怪,它吃活人,也吃死人,為此村民們才在周圍建起了高牆,那高牆就能從不知名的生物中守護好活人的軀體。
第一次見到花大嘴的林念幾乎就要全信了,可自認為見過大風大浪,了解了差不多全部過去的林念隻會搖搖頭,而後把整件事挪到寶相花頭上一起分析。
他想起路邊給他們通信的好心老人,說是最近萍水村裡來了位通天曉地的高手奇人,正在村裡拼了命地高談闊論,此人來頭不小,還與村長的兒子阿緣頗有淵源的樣子。
林念轉念一想,決定在林漢霄等人察覺前,先頂着蕭複的皮囊前去當面會會。
料想他能猜到這位高人大概會說些什麼,但也委實忍不住為這外表模樣驚詫一分。這位傳說中的高人衣着居然同位女子差不多。一抹紅裙在腳邊飄飄蕩蕩,外露手臂上濃密的毛發吓得小姑娘們大哭大鬧,他本人甚至沖臉上打了斑斑駁駁的胭脂,凸得幹淨的頭頂唯剩孤零零的最後一根,岌岌可危地随風起舞。
年老、駝背、模樣兇狠猥瑣,也難怪萍水村的女子們都站得遠遠的,被頂上前的男子們隻能不情不願地硬着頭皮接話。
林念注意到他身後的阿緣,尚未被挖去雙眼的阿緣看着比第一次見到時精神很多,正也是那股無意識透露出來的機靈勁,讓他在一堆普通人中間熠熠發光。
他瞥到其他男子有意無意偷看向阿緣的眼神,當即了然道:果然因為是村長的兒子,所以便說不出趕人的話吧?
“他會給人看手相。”
林念接近時,便有好心的村民如此告知于他。
看手相的?林念想了想,走到這秃頭老頭前把手遞了過去。“大師,你會看手相吧?幫我也分析分析呗?”
“嗯……眼有神采,眉陵骨凸,鼻型端正,嘴唇厚大,晚年……晚年必交好運!”
“你不是看手相的嗎?怎麼連面相也會看?”
“诶,各行各業可不是獨門獨院,有誰規定這看手相的就不能看面相了?”秃頭老頭這就轉移了“忽悠目标”,開始對着林念叽叽咕咕道,“我看面相手相都是要收錢的,我因為你洩漏了天機,你也總得交出些東西來抵扣我消逝的能量。來來來,村長家兒子作證,你今天不買一顆種子可就不許走了啊!”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林念收回手道,“你就是要把這什麼種子給賣出去吧?至于你說的看手相面相,莫不是根據眼前情況,随随便便胡亂編造的吧?”
秃頭老頭并沒有被他唬住,反而更為猖狂道:“你這小年輕,根本不識貨!你知道這種子叫什麼嗎?你知道這種子怎麼來的嗎?你見過這種子嗎?”
“我家不種地。”林念道,“在我們家,我隻負責吃。”
秃頭老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但這小小插曲并不影響他的發揮,他輕咳一聲,轉而又亢奮着說道:“嘿嘿,這可是好東西,這是金種子,是一種叫寶相花的神物吐出來用以繁衍的種子。要得到這種種子可不簡單,靠花叢中那些惱人的小飛蟲是辦不到的,它需要一種特定的生物,也隻有這種生物才能采到它……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林念搖搖頭配合道:“是什麼?”
“是一隻叫烏忸的黑貓。”秃頭老頭得意洋洋,“這貓啊,就是我養的家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