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下了!”
蕭遊蕩在半空之中喊道。
門外漢隻知道觀察表面,可稍微懂些門道的人都能猜到秃頭老頭正在與一股什麼樣的力度抵抗。林漢霄在緩過最初的羞愧與自省之後,便幾次想上前幫助對方,可自己被花大嘴吸入體内的濁氣在這時候反過來與秃頭老頭對峙,而秃頭老頭顯然是難以預料這樣的情況,如同初次招架般的無能為力幾乎是頃刻就要讓他敗北。
兩者不相上下的抗衡在他們周圍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所有局外人通通都被屏蔽在了外頭。
鮮血開始從秃頭老頭的五官之中流下,他逐漸失去血色的皮膚即便在花大嘴的陰影下也白得發光。當花大嘴開始轉而吞食秃頭老頭體内的真氣之時,那雙浸滿血絲的紅瞳突然收斂出絕命的光輝,他将全身僅剩的真氣全部調轉起來,勝敗便存于這最後一掌之中。
周圍的屏障逐漸減弱,能突破的縫隙也逐漸清晰過來,林漢霄從焦躁中回過神,一邊唾棄自己的無知和慌亂,一邊提了提手上的蒼茫劍,準備發起進攻。
林念被往生錢壓制在崖壁之上,求上不得,求下不能。然而此刻他已無暇顧及已經麻木到毫無知覺的手臂,視線無可轉移地盯上了林漢霄的動作,那套術法可是他前幾天說漏嘴給林漢霄提供的機會。
隻見畫滿了符咒的往生錢被林漢霄揮至空中,下一瞬,林漢霄平舉着蒼茫劍自往生錢中央穿破而過,看不見的屏障破碎成蝶,無色無形飛躍于天地之間,劍尖在那之後無所阻礙,雖深陷于花大嘴堅硬的皮囊,但終于在所有人的期許之下,迎來了破曉之後的那道曙光。
黑色的液體從花大嘴體内流出,源源不斷往外散發的臭氣又在很長一段時間内熏倒了衆多的人。
成功了……成功了……
重新用回真氣的林漢霄既欣喜又失落,甚至生平第一次開始對自己保有了質疑。
秃頭老頭一把抹開臉上的鮮血,短暫的休戰似乎讓他恢複了些體力。林漢霄向他投出了合作的眼神,可秃頭老頭隻是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滑稽布滿全臉的紅色都好像在抗議方才的救場之舉。
這眼神中似乎帶了點嗔怪的意思,林念看着多半覺得他是不服被林漢霄搶了風頭,果然,秃頭老頭并沒有安定多久,雙腿借助着那富有彈性的綠葉用力一蹬,直接沖破了花大嘴本體的高度就要從頂部落下攻擊。
不得不說這确實是一個不錯的計策,如今在秃頭老頭之前努力下而動作僵硬卡殼的花大嘴或許根本無暇應對從不同方位處發出的攻擊。
秃頭老頭升至半空高舉手臂手握成拳,迎着陽光躍起的他在那一刻成為了萍水村村民們眼中的救世英雄。可即将升華的下一秒,一隻手從無人顧及到的角落裡伸出,像是母狗叼着小狗那樣,死命将他的脖頸提在了半空之中。
被掐住脖子的人立刻在空中扭起身子,剛剛提起來的真氣迅速消散一空。
“浦弦!你這又是做什麼?”
“于心不忍,我可以替你們解決問題。”
“這裡根本輪不到你!”
“不用這麼累的。”浦弦眼神向下掃視着說道,“其實有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
林漢霄眼神兇斂地盯着他,并沒有答話。
“你沒發現嗎?這老頭有兩把刷子,比起你,好像還是他更能控制住花妖一些。”浦弦自顧自地說下去道,“所以我說啊,幹脆就把老頭扔進去,沒準消化之後,兩方雙雙就能自己消失在這裡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林漢霄放開手,任由蒼茫劍穿破往生錢安插在花大嘴的體内。他踩着劍柄飛上頂端,微微側身落在了浦弦身後,浦弦聽到動靜并沒有轉身,似乎是在等着身後之人先給出反應。
對于浦弦這個人,林漢霄再也不想多言,落地的下一秒便是一記飛腿掃出,被稱為天賦異禀的浦弦曲着手臂一個格擋,卻仍舊被不留餘地的攻勢擊退了幾步。
手上掐着的力道可是絲毫未減,秃頭老頭全身都被染地绯紅,激烈的動作又讓他下意識像一隻獵物一樣抽搐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便變得十分簡單,兩人在花大嘴頭頂交手,雖比不上與池子磬互毆那次鬧得聲勢宏大,甚至過手之間還能明顯看出壓制之分,可浦弦貫是個不會放棄的主,來回拉扯許久倒是能看出來逐漸摸清了套路。
這一切在林漢霄從袖管中掉出往生錢那時截止,滿布的黑色符咒在白色的包圍下顯得極其刺眼,浦弦宛若驚弓之鳥般抖了一下,抑或是被這張紙錢挑起了潰敗的神經,當他瞳孔微顫、撲着倒向林漢霄時,林漢霄後退了一大步退為閃避,也讓自己從花大嘴的頭頂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