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你個鬼!”
此時說什麼話都是對方的拖延作戰,吳遇充耳不聞,一副拳頭正對着他鼻子就狠狠砸了下去。被他壓在身底下的竊賊雙眼瞪得老大,高度緊張的神經讓他碰巧偏頭躲過了一擊。吳遇來不及收住攻勢,拳頭與地面接觸時顯然蹭掉了一塊皮,然而下定決心要為死去老頭奪回公道的怒意讓他忽視了短暫的疼痛,身體壓制帶來的優勢讓他很快動手接下了下一番攻勢!
可被壓制的竊賊顯然也不是吃素的,第二下拳頭落下之前,他居然反常理地伸出雙臂放在了吳遇腰上,吳遇被他弄得腰部一癢,動作便也就停了那麼一瞬,竊賊便抓住這一瞬的空隙将吳遇整個扳倒,側身壓制的動作做得極其流暢,突然上下一颠倒,便颠覆了之前兩人的局勢。
吳遇雙手手腕都被對方擒住,靠蠻力掙脫似是有些困難。可前十幾年的練武功底也不是白打的,應對這樣的處境身體柔軟的他有無數種掙脫的方式。竊賊正俯下身來似是想要看清他的臉,吳遇便順勢梗着脖子想要用腦袋去撞他。等他面色兇狠地擡起上半身時,竊賊居然一開口就叫出了他的大名……
“你是……吳蘭澤?”
吳遇下意識反駁道:“認錯了!”
“還真是你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他的腦袋最終還是沒有磕上對方的腦袋,在空曠卻窄小的屋子裡打鬥,即便施展幅度的空間很大,也難免會撞到許多東西。在這深夜的寂靜中,即便是花瓣飄落在地或許都會挑弄敏感之人的神經,因此一直在外頭巡邏檢查着的青陽毫不意外地發現了此處的“熱鬧”,帶着一陣風一般的“必死”決心赤手空拳踢開了屋門。
屋裡糾纏着的兩人皆是回頭看向了闖入的青陽,一人暗自慶幸青陽來得正是時候,而另一人或許正在暗罵這人多管閑事。青陽一眼看明白了目前的态勢,他大吼一沖上前去,企圖以毫無章法和套路的拳腳吓退這個欺人太甚的竊賊!
比起能以門派套路命名的技法,毫無章法的出拳有時顯得更為恐怖。竊賊被這兇猛熱烈的“熱情”吓得退到一邊,而僅憑氣勢拯救了吳遇的青陽并沒有就此放過他,在狹小的空間裡很快将竊賊逼至角落,而後如同狂風暴雨般的石頭圈就像暴雨下的雨滴子紛紛落落砸在了他的身上。
竊賊奮力阻擋着,可眼前人明顯比他壯實許多,就連膚色都在暗暗訴說着那看上去強壯的力量。
他擋住了前頭幾下,可密集的揮武并不是他這個“菜鳥”都能招架地住的,門外漢在另一個“菜鳥”的高速下顯露無疑。嘴邊偶有露出低喘的呻吟,處于這場戰局中占據優勢的青陽聽了也當沒聽見,可這聲傳到吳遇耳中卻讓他頭皮一陣發麻,急切地沖上前拉住青陽,面露驚恐地叫道:“等等!等等!别打了,我們好像弄錯了!”
青陽聽話地停下拳頭,臉上卻茫然道:“打錯人了?這人不是偷東西的嗎?”
“我沒說這個,這倒是不一定。”吳遇緩了緩才道,“這人……靈漾城?”
後半句是對着竊賊說的,竊賊聞言迅速點了點頭。
吳遇一時有些啞然,半分無奈半分确認地又問:“韻華館?”
竊賊斜眼瞅了青陽一下,又迅速點了點頭。
“這人是我的熟人。”吳遇有些尴尬地朝青陽解釋道,“總而言之,先放開他吧……”
青陽聞言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吳遇借着月光打量他,隻見他嘴型已然彎成了一道拱橋的弧度,臉上就如同夜色月光下的湖面,可以說是清冷也可以說是蒼涼,很快一股羞澀和内疚便通過僞裝的皮肉展露出來。這是吳遇第一次發現青陽同自己一樣不會隐藏情緒,又或者是對自己要求極高經不起犯錯,任何一些批評都會化作為深刻的自卑,輕易就被吳遇所說的“熟人”兩字擊倒地直不起腰。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青陽又對着吳遇鞠躬道,“我……我是聽到聲音怕你被欺負才……”
吳遇說不出指責的話,況且這實在也沒什麼好指責的,他同“竊賊”一對視,把青陽扶起來說道:“可你解救我于水深火熱也是事實,不是嗎?”
青陽張嘴欲說什麼,可“竊賊”望過來略顯無奈的眼神宛若一根魚刺橫插在喉管裡,頂着那樣的視線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吳遇看他難受便将他擋在身後,期間那竊賊眼神就在兩人身上反複跳躍,直到吳遇略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竊賊才輕笑一聲,眉眼向上一擡露着一番笑意說道:“真稀奇,你居然沒和那三個人一起走。”
“發生了點事。”吳遇沒想解釋這麼多,可又怕那人看不來眼色地追問沒完沒了,隻好又多說了幾句。“我有點事,因為有事要拜托這裡的人,所以才會到這裡來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同他們性格不和處不來,被小團體驅除出來了。”竊賊聳聳肩道,“别怪我第一想法就是這樣,在韻華館裡這也是常有的事,你知道的,逢場作戲在任何涉及交易的場所都不算少見。”
“别把我們同你們相提并論,若非真誠交心的人我也不會和他們成為朋友。”
“那我可想不出你有什麼事留在這裡了,别不是被傳言給騙了吧?這附近倒是有流傳幟福小鎮莫名其妙的傳言,說幟福小鎮的名字其實大有來頭,這裡的老人之所以密集,是因為年輕人都在這裡得到了長生不死的秘藥,所以才會以老相紮堆。幟福不就是‘治蝠’嗎?一種可以治療人所有疾病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