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當然不可能。”林念雙手叉腰道，“我是來問人的。”

“那個闖入者？”

“不是，你記不記得有個叫小陳的弟弟？”

“記得。”于晚舒立刻回答道，“個子高高瘦瘦，性格還有些軟弱。”

“對對！那你還記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别說是他了，就算是個路人我都過目不忘。”

林念打了個響指，道：“所以他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會認錯的吧？”

“現在？現在可不一定。”于晚舒猶豫道，“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按時間來看，他現在應該已經是一位父親了……不知他現在過得如何，環境也能改變一個人的相貌呢。”

“時間，并不一定能改變一切。”林念道，“那個闖入者看上去就是少年模樣，他……怎麼說呢，和我看到的小陳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于晚舒這時才嚴肅了起來：“當真？”

“千真萬确，我的記性和你一樣好，這你都知道的。”

于晚舒摸了摸下巴，道：“可這也太奇怪了，小陳這家夥命硬得很，他找人算命時我可是待在邊上親耳聽到的，怎麼會定格在這麼年輕的時候……阿念，難道你看到的會是靈體嗎？”

林念搖了搖頭，道：“不是。”

“你說不是那就不會出錯，莫非是面靈訣？闖入者的真身另有他人？”

林念思量了片刻後說道：“也不太像，面靈訣我自己也用過，從感受上來說……好像不是一種東西。”

“這就奇怪了，我還不知這世上還會有其他隐匿自己真容的術法了。”

“興許不是術法，所以我才沒能馬上辨認出來。”林念道，“我聽說過人皮面具，隻要把它蓋在臉上就能變成第二個人。雖然沒有術法精緻，但隻要離得遠也能蒙混過關。”

“可他化作小陳的意義是什麼呢？”于晚舒道，“首先，躲在裡面的人一定要認識小陳，而若是認識他，說明他的真實年齡并不年輕，甚至很有可能是與我同輩的。其次，他選中小陳的目的是什麼呢？是覺得這個角色方便親近你我？還是他單純隻是認為小陳擁有着一副好皮囊，所以就想要将它變作為自己的東西？”

林念想了想，道：“我覺得還是要抓到他當面審問比較好。”

“除了那一天他還有出現過嗎？”

“和消失了一樣。”林念道，“但是他應該還在谷裡，師父，你有感覺到嗎？”

于晚舒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盤腿坐上了忘憂石。林念之前常常見到于晚舒這樣打坐，曾還誤以為她和當時的自己一樣正透過這樣的形式回望過去，然而于晚舒隻是告訴他，這其實隻是讓她能夠保持冷靜的做法罷了。

她合上雙眼，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位置，很快就進入了入定狀态。林念知道現在不是打擾她的時候，因此也隻是乖巧地在一旁等候。隻見于晚舒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鼻翼竟是快速地扇動，注意到這一細節的林念有些奇怪地湊上去看，就突然看見于晚舒的胸膛劇烈起伏，甚至還有些一抽一抽的……

“噗”的一聲，于晚舒竟然猛地傾身吐出了口血來！

“師父！”

林念急忙上前攙扶着于晚舒，對方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就要從忘憂石上翻落下來。林念緊緊握着于晚舒的小臂，她的肌肉緊繃着，似乎正硬是打起精神強撐着自己。好在隻吐了那麼一次，噴湧而出的血量也并不是很多，胸口的星星點點讓林念不斷回想起一瞬之間的驚恐，等于晚舒稍有緩和之後還是免不了後怕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吐血了？”

“最近練功有些猛，大概是傷到了，不用擔心。”

于晚舒說着就推了推林念，她沒用上多大力氣，這反倒讓林念更加不安起來。

“傷到了？你怎麼會傷到自己？”林念并不能被這個理由說服，堅持着說道，“你一向是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沒輕沒重的。”

他悄悄握住了于晚舒的手腕，在不知不覺中緩緩将真氣渡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