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想了想問道:“那個人是誰?”
聿聽聞十分嫌棄道:“長得不像是普通人的模樣,名字也有些怪異,名叫浦弦。”
這讓蕭歌一時不知如何接話了。
“那個叫浦弦的,恩者大概是對他非常滿意吧。隻是一面之緣就做了贈予魚佩的決定。我們四兄弟手上的雖然比中人拿着的要高級許多,但唯獨浦弦的魚佩是恩者親手打造的,是他親自去鋪子裡頭,動手做出來的。”
蕭歌道:“那确實很特殊。”
“最奇怪的可不是這裡,甄音殿所有人,一人一佩,不會少拿,更不會多拿。可恩者給到浦弦的卻是兩塊,個頭不大,卻是一陰一陽,比所有人加起來的都要精緻。我那會兒覺得自己的地位不保,這人從不清不楚的地方前來,蠱惑恩者想要插足我們的感情,而恩者又如此偏袒他,說是視如己出也不為過。但是我好像想多了,恩者并沒有偏心他,拿了兩枚魚佩是有條件的,他有敢拿的勇氣,就也必須有承擔風險的準備。”
聿往前踩了一腳,兩顆石子便從地上騰飛起來,“咚”、“咚”兩下沉入了河中。
“浦弦當年并非空手而來,他的包裡藏着一個同樣精緻的瓷花,說實話,一看就是偷來的,和他的身份不怎麼相配。但恩者喜歡,他一下就看中了那瓷花,于是騙那人加入甄音殿,又哄騙他将瓷花改為裝點,制作而成了兩枚魚佩。那人也是個傻的,居然就乖乖聽信了謊言,并堅信自己的特殊,發誓要為甄音殿賣命。”聿諷刺着笑道,“也是在那時恩者玩心大發,又為魚佩建立了新的規則,他告訴浦弦他的偏讓,先是狠揍了他一頓,将他揍得皮開肉綻,又威吓他拿了兩枚就是觸犯了甄音殿的新規矩。我們的規矩犯了錯就是死罪,但恩者願意為他網開一面,隻要在二十年裡找到第二枚魚佩的使用者,就能保他繼續受到甄音殿的庇護。”
“所以那個叫浦弦的到來才是‘唯一的路’。”
“這是恩者布了二十年的局,這個道理我在前不久才琢磨出來。”聿高傲着說道,“他不來,甄音殿正大光明地通緝,他來,恩者會叫他和那第二個怨種好看。恩者早就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接下來的一切安排都隻是在玩玩而已。”
“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覺得消失已久的恩者會因為這個沒有價值的人再一次出現呢?”
“過程不重要,他想要的是結果。”聿說道,“你不知道,恩者不會放棄自己種下的果實,哪怕它長壞了,恩者也會把它再次捏爛在自己手裡。”
聿這話說得十分笃定,當然,他已經和大恩人相識了幾十年,最起碼的判斷總不會錯。“僞造魚佩怎麼樣?”蕭歌立刻就想出了法子,“不一樣要浦弦親自出現吧?你就說他落河裡淹死了,唯獨水面上漂來兩塊魚佩。”
“你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聿不明所以地冷笑了一聲,他不是在笑蕭歌,仿佛正透過回憶嘲笑着過去妄想的自己。“魚佩是他親手做的,沒有人會不記得留在泥濘上的指印。”聿緊盯着蕭歌,後者心領神會地配合着做出表情,而這副愁眉不展、欲說還休的表情讓前者很感興趣,他主動詢問道:“你還有什麼辦法?”
聿期待着他的答複。
蕭歌給出的并非是答案,比起很有可能被完全否決的方案,倒不如呈上些實際東西來得最為巧妙。“那個魚佩真有這麼稀奇嗎?”蕭歌擡手抓了抓腦袋道,“除了甄音殿裡的人,就沒有其他人見過了嗎?”
“甄音殿?那魚佩至多隻有七人知曉。如今加上你,也勉強能算作第八個人吧?”
“你說它長什麼樣?一陰一陽?”
“拼在一起便是一個圓。”
“特征太明顯了,見一眼就不會忘。”蕭歌刻意賣着關子慢慢說道,而一向不喜拖泥帶水的聿居然在關鍵時候并未催促他。“我說我見過這魚佩,你會相信嗎?”
聿皺緊雙眉,在第一次聽到時仍未将信任全部托付,轉而立刻向蕭歌确認道:“你見到的是多大的?”
蕭歌将自己方才得到的魚佩放置手心,另一手比劃着大小道:“兩枚拼在一起才差不多抵我一塊的樣子。”
接近着聿兩步沖上前,頭一次用盡全力地抓住了蕭歌的手腕。“你在哪裡見到的?你見到過浦弦?”衆多問題像是潮水般湧來,“他長什麼樣子?為什麼還沒有死?”
“我沒見到他,我隻是見到了魚佩。那魚佩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典當行,好像是叫什麼飛蟻典當行,一個很奇怪的名字。”蕭歌任由他束縛着說道,好像此刻手臂上被按壓出紅印子的并不是他。“當時是有一個有錢老闆給買下了,他是個識貨的,不惜花了很多錢才搞到了手。現在魚佩應該還在他手上,我和他略有些交情,如果你要,我就去試試能不能拿過來。”
“交情?山雀啊,你進了甄音殿還惦記什麼交情?”聿甩開他手道,“你認識的那人在哪兒?我派人過去殺了他全家。”
“别,别,在事情完成前不是不能過于張揚?”蕭歌阻攔他道,“他們家有一種很新的傳訊方式,既不會受路途遙遠的影響,也不會受到人為的阻隔,總之,一般隻需要兩天時間,我就能将我想要的東西搞到手了。”
聿說道:“我可沒有兩天的時間給你。”
“好事多磨。”蕭歌說道,“在見到恩者之前,還是太平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