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又……又……”
胡宿似乎也看到了他,但視線隻是淡淡從他身上掃過,并沒有停留,這讓吳遇頓時有些不舒服起來。胡宿叉着腰,似乎還在衣物裡頭填充了不少東西,這讓她看起來像是個肌肉充實的壯漢。“你們隻是要一個靠山而已。”她大聲說道。“四元老可是有四位元老!”
“是……是啊,他們不止一個人……”
“你又是誰?報上名來!”
“噓!”胡宿伸着手指抵在嘴前,沖着他們做了一圈這樣的手勢。“我是九九寨的人,你們若有興趣,可以同我走!”
“九九寨?這兒可是三不朽啊?”
“三不朽可是甄音殿的天下,人盡皆知的道理!”
“你們可别亂說了,這名字……我好像有聽過……”
“诶,聽過就對了!”胡宿沖着那人打了個響指道,“甄音殿四元老之一的楮,他本尊可是九九寨的貴人,哦不,該說我們其實……都是他的人。”
“她這麼說行嗎?”躲在吳遇身後的成笙擔憂道,“阿遇,她還不知道你和楮的事?”
吳遇想了想,道:“沒事的,也就是糊弄他們。”
“可萬一裡頭真有楮的眼線怎麼辦?依楮那性子,應當會來秋後算賬。”
“那就都将他們截下來。”吳遇有些焦躁地說道,“找個機會,把他們全綁起來!”
那頭的胡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們知道甄音殿的下愚……是什麼待遇嗎?”
“下愚是什麼?”
“連這都不知道?就是甄音殿的下等人。”胡宿做出個鄙夷中帶着些輕視的神情,這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臉上,這看得多了,便也就會了,真要做起來,感情倒還挺到位的。“中人們讓你爬屎堆你就得爬屎堆,讓你吃死屍的肉你就得毫無怨言地吞下去,隻有受得住的、能熬出頭的才能成為發号施令的中人,在這階段裡被虐待緻死的……幾千隻手都算不過來。”她說到一半蹲了下來,可即便蹲在高處上,她的氣場卻絲毫沒有減弱,話語中的擲地有聲反而更為深入地紮進了那群人的心中。“你們對甄音殿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這兒本來就不是人人能來的,現如今有那麼個廣為收納的機會,也不是讓你們純進來撈好處的。”
“跟……跟着你走就有?”
“诶!就你懂我話裡意思!”胡宿指着他說道,“不說全是好處,但九九寨向來隻聽四元老的楮一人之言,其他三元老根本管不着,他們管不着也不想管,你說九九寨是不是這三不朽最自由的?”
“那我們……是下愚?”
“說什麼呢?九九寨可不是甄音殿。”胡宿道,“在我們這兒,除了楮之外,其他人都是平等的。”
“這話可就沒意思了,我們也不是非要進甄音殿不可。”
當人群裡再次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躲藏在他們身後的吳遇清清楚楚看見那人給身旁人打了個手勢。
他忍不住錘了成笙一下,而就在這段時間之中,一柄飛镖在前頭兩人的身後傳遞了出去。
“我勸你們還是認輸吧。”胡宿似乎并未察覺到異樣,她從蹲姿轉化為了坐姿,兩條腿蕩在空中交疊在一起,給人一種頗為放松的感覺。“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我和你們說了這麼多,就是一定會把你們帶回去交差的意思了。”
那人将飛镖藏進了袖管之中,他甚至左右謹慎張望了一下,在同夥的掩護之中就要出手。
吳遇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前,可一撈一把空将他猛地吓了一跳,從綽綽有餘到驚慌失措,吳遇仿佛站在懸崖邊上卻一腳踩空,巨大的失重感瞬間擊中了他!
那人的飛镖脫手而出,其尖處竟直沖胡宿眉心之間而去,鐵器的銀色在空中劃出一道兩眼的弧光,而後下一秒被一團黑色的東西擊落了攻勢。
短短一瞬之間,被大腦一片空白的震驚襲擊了感官,吳遇急促呼吸了幾下才發現自己終于恢複了聽覺。那道清脆卻悠揚的鈴聲在耳中不斷擴大,仿佛正從千裡之外走來,花了些時間才總算傳達到了自己面前。
“叮鈴——叮鈴——”
那是召喚蛇蝠蛾的串鈴之音!
吳遇再往胸前摸了幾把,沒有!哪裡都沒有……
他擡頭往上方一看,胡宿的手上似乎挂着什麼東西,而那發出聲響的串鈴正晃晃悠悠懸挂在她的指尖。
什麼時候被她偷走的?!吳遇當下五味雜陳,他既擔心又後怕,如今看見胡宿平安無事,又不知道是責怪還是誇贊應當更多一些了。
但他應該是感到高興的,吳遇這麼想着,他看見一直為他所使的蛇蝠蛾在空中盤旋,那把被羽翼擊落的飛镖正好巧不巧地落在對方的腦門上。從天而降,又是這麼豎着捅進了腦殼,或許出手之人壓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這麼被自己扔出的罪孽給殺死了。
一人倒下,周圍的人瞬間又如受了驚吓的螞蟻一般團團散開,蛇蝠蛾依舊在空中盤旋,巨大的陰影籠罩着深陷恐懼之人。
“好好說話呢,這麼動手就是你們不對了。”
這一下便讓挑事的人變得鴉雀無聲,在場的恐怕無人再敢挑釁胡宿,連着□□趴兩輪,就算再不自量力之人都應當感受到力量的差距。
“上車吧,車已經備好了。”胡宿這麼說着,暗處就出來了幾輛馬車,車夫吳遇都認識,他們雖然繃着臉裝作兇神惡煞的樣子,可實際他們隻是九九寨的良民,演好戲就是他們留在這裡的任務。“楮似乎很想見見你們。”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