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到時候我化為正義之身,從這場亂戰中獨活下來,那這之前之後的種種,可不就能由我随意編造了嗎?”
“老大!”
“沒辦法了!打!”
安岚看着突然沖上來的人群,這才心道不妙,他原先隻是想耍着他們玩玩,哪像幾句話就激怒了對方。他拔劍相迎,卻又不得不展臂護着身後的“寨民”,他們中大半部分隻是清掃院子的雜役,這輩子甚至連刀劍的柄都未曾觸碰過,就這麼讓他們迎敵不得等同于直接沖上去喪命。因此短短交接幾下安岚就吓出了滿額頭的汗水,他一邊擊退着正面的刺客,一邊又護着身後的人往安全的地方退去,好在他們并未吓得尿褲子,隻是在震驚過後,選擇了聽從安岚的安排。
可這樣并非長久之計,這些自稱“甄音殿”的新人很快便琢磨出了安岚的擔憂之處,于是人群開始向他後方包圍,一兩隻臭鼠鑽開空隙,趁人不備就要留下“咬痕”,然而安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匆忙之際仍能騰出手救下刀下亡魂,可兩三下後,即便是戰神也有些分身乏術。而同樣和他一起陷入困境的還有他想護着之人,一些腿腳麻利的早在一開始便就逃遠了,而那些哆哆嗦嗦留在原地的,終于也支撐不住地腿軟了下去。
那時安岚就在身旁,下意識便騰出手抓住他的胳膊,他落下的身子停了下來,可止不住的卻是對方逐漸高昂的氣勢,滿腔鬥志沖破喉嚨發出整齊的喊叫,局面似乎在這時迎來了轉折點,而優勢似乎人人可知地偏向了對方。
安岚在喧鬧嘈雜之時猛推了手中的人一把,那人幾乎還保持着半彎膝蓋的姿勢,跌跌撞撞地晃了出去,直到撞在另一人的懷裡才停了下來。安岚扭頭沖他們做了個手勢,那是逃離前的最後一波人了,隻要這些人處在安全的角落,那他便也可以開始盡情發揮了。
對面再次沖上來幾個不要命的,這時的安岚已毫無顧忌,幾下揮砍就将他們攔腰處決,而後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出招就晃得前排的人頭暈眼花,再在眨眼之際一瞬間從面前移動到了五步開外。
五步開外的安岚沖他們招招手,似乎要同他們玩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
還不知自己即将面對什麼的人們露出鄙夷的笑容,他們提刀追去,可沒幾步卻發出了聲嘶力竭的痛呼之音。随之出現的,是突然出現在空中的血線,那挂着一顆顆血珠往下滴落,滴在底下人的皮膚上似乎有着灼燒般的熱度。有的人當即就倒地暈了過去,有的人捧着腳嚎哭不止,周圍的人探究一看,這才發現那人的靴子表面已經被鋒利的刀片劃破,竟穿透襪子在腳背上留下了細長的刀口。
可實際那并非刀片造成的傷害,若是有心之人仔細凝視着那血線,定能發現它正随着風的流淌而小幅抖動。血線并非是憑空生成的,那是安岚在這幾年間學到的寶貴之術,當普通的絲線繃緊繃直,那透明無色的小玩意兒也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取人性命。
害怕和驚恐席卷了這遭的氛圍,在極度的恐吓之中,似乎還無人發現血線的真相。這道絲線仿佛在平地破開了懸崖,停留在崖邊的人們不敢向前,卻不斷推搡着身邊人前去一試。于是長久糾纏過後,耐不住性子的人開始踹着人往前湧動,由屍體推疊而起的安全通道很快擊破了安岚設下的簡易陣型,前赴後繼的人再一次襲來。
安岚從那屍體上扯下兩枚魚佩,那一瞬間的動作,竟是讓前行的隊伍停滞了一瞬。“我們現在是一邊的人了。”他大喊道,“甄音殿的規矩,你們不能動我!”
原先将甄音殿視為神殿的人居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一把扯下自己腰間的魚佩沖了上去。
完了!安岚想道,他把自己的狀态給打破了。
而就在安岚無法再維持“完美”的局勢之時,意想不到的“救兵”終于從天而降了。
對安岚而言,那兩人當真是“從天而降”。
他們越過自己的頭頂,直接沖着對方陣型的後端而去,他們落下時揮動着劍風,為自己的着落破開了巨大的區域。這一下似乎讓那群人氣勢大傷,竟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回頭張望,而安岚這頭的壓力自然而然地緩解了下來。
林念和蕭歌手握彌望與紅塵,背靠背怒視着周圍的人,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到來給這些帶來了多大的恐懼,當松懈出現在臉上之時,毫無鬥志很快便會緊随其後,于是兩人同時往前沖出,刀光劍影之間将自己的區域擴大,那群人逃的逃、散的散,混亂間甚至錯手殺傷了自己人,而就在他們的陣型徹底消散之際,突然混雜在人群裡傳來了一聲激動的大喊。
“畫像!是畫像!”
這句匪夷所思的話讓林念不經探着頭去張望,可聽進他們耳中莫名其妙,對于那群人而言似乎是什麼重啟的訊号。于是頹然的氣勢逆轉而來,那股失去的自信似乎因為“畫像”兩個字重新灌入了他們的體内,林念看見退縮之人重新捏穩了手中的刀劍,逃跑之人從同夥的背後迅速鑽出來回到了原位……雖還有害怕恐懼的神情,但也有硬着頭皮也要拿下的決絕混雜其中,區區幾個字竟重新讓這群人的鬥志找到了歸宿。
“喂!你們要對付的人在這兒!”
安岚不滿地喊道,他面前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轉過了身去,個個都将殺意投向了尾端的二人,竟是膽敢将後背空留給他。這份送上門的大禮安岚不好意思不收,于是立刻抽劍迎了上去,可他的動作沒來得及追上那幾個人的反應,他們越過屍堆,竟是将攻擊的目标徹底轉向了林念和蕭歌。
“啊?”安岚看着離他遠去的人震驚道,“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