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遇持續不停地搖動着響鈴，可蛇蝠蛾似乎沒能再次捕捉到氣味，隻得揮動翅膀盤旋在浦弦消失的上空。

方才召喚濁靈已經轉移浦弦體内全部的混亂之氣，故而這人一走，便再也捕捉不到一絲遺留，原先還以為能出奇制勝的瞬間，突然變做了攔截在他們之間的阻礙，意識到這點的林念又氣又惱，開始覺得那是不是浦弦預測了将來，從而故意為之的舉動。

同樣失去目标的并非隻有蛇蝠蛾，沒了控制的濁靈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它們自身的濁氣正不斷往外散發着危險的氣息，而仿佛是受到了它們的影響，周圍的花草似乎都比平時更蔫了一些，個個垂下腦袋已漏出了枯萎之相。

“殺濁靈！”

林漢霄的聲音穿透力十足，他突然大喊道：“殺濁靈！”

如他所言，濁靈聚集弊處衆多，輕則影響普通人的心智，重則對該處的土地風水也有所損害，當務之急便是要扭轉局勢，盡可能地消滅一些濁靈。而随着浦弦的消失，濁靈們開始變得呆頭呆腦，于是衆人提刀向前，失去了“主人”的看家犬“打掃”起來倒是方便了許多。

蹲下修整的成笙有些憤恨地“啧”了一聲，也站起身加入了他們。

濁靈衆多，但在場的除祟師也是衆多，且個個實力出衆，因此面對宏大場面也無人面露怯色。林念一邊揮劍一邊觀察，要說濁靈身上确實有氣味，這些為浦弦所控的濁靈身上也留有下他的氣息痕迹，可單單從這兩點而言卻很難判斷出濁靈真實來自于哪裡——浦弦到底是從哪裡、又是何時招募了這麼一批濁靈替他辦事，林念雖然厭惡這般舉動，但多少也有些佩服浦弦的本事……

這群濁靈也并非是單純被浦弦圈禁起來了，他們被浦弦滋養着，在浦弦的藏匿下不斷感受着他的真氣、抑或是濁氣……緊接着轉化融合成自己的一部分，讓自己變得更為強壯了。

林念反手擋住一記，右側邁腿帶着自己的腰腹轉身，緊接着左右手交換握劍，将從左後方偷襲自己的濁靈消滅了幹淨。

猜測在這之後得到了證實，當林念意圖立刻消亡面前這個難纏的小靈體，那半垂着腦袋的濁靈居然學着林念方才的樣子躲避，逃過了于正面刺穿而來的一劍。

林念心頭雖然一緊，但還是在停頓處補上了一劍，那濁靈沒見過這樣的招式，還是在躲避無能之下将林念的招式吃了個幹淨。

“果然和普通濁靈不一樣，它們會‘學’，是有腦子的。”林念退後幾步稍稍撤出中心位置，“它們會學我們的動作，一定要速戰速決！”

自他後撤就往前頂上的蕭歌回過頭來，他的眼神與林念相接，隻短短一瞬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兩人一點頭，林念突然轉身往邊緣之處跑去。

空中突然飛來一個大袋子，林念半跳而起順利接住，打開那編織有“胡”字的繩結，裡頭是他許久未用的墨砂，眼下單單隔絕着布袋子也陡然升起些熟悉的感覺。周圍的濁靈幾乎小半都被他帶着向外沖，可沒兩步又被其他人吸引了回去，吳遇和安岚幫着林念分擔火力，正是由他們做誘餌，林念才能短暫脫離濁靈的視線，走到了不被任何東西影響的最外一圈。

他要做一件隻是設想過，但從未動手實踐過的大事。

布袋子裡的墨砂被倒了些堆在地上，林念稍許摸了幾下鋪平，站起身借由彌望劍控制着墨砂緩緩變形。

而就在這時所有的濁靈開口說話了。

“獻祭，你是在獻祭。”

所有的濁靈異口同聲，可誰也沒看見任何一隻濁靈動過嘴皮子。

“啊？他在說什麼？”安岚停下動作疑惑道，“是真的說話了，還是我的錯覺？”

兩邊的攻擊停止了，濁靈似乎為了說話而放棄了施行其他的動作，在這一刻倒是把“一心不能二用”诠釋了起來。

“獻祭，你是在獻祭。”

這一遍的話語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