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用意自然是當父親的想快些回去看看自己女兒是不是真的有了孕。
當今聖上倒是通情達理,看出來他們有惦記着的事,隻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象征性問了幾句,便放他們去了。
回東宮的路上,鴦未眠問:“殿下這段時間有沒有交什麼新友啊?”
“本殿可是太子殿下,下人多的是!就是不交朋友,東宮裡也不缺熱鬧!”
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有了。鴦未眠輕笑一聲:“這倒是。”
扶安舉國上下誰不知道他們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非必要情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别說交朋友了。
為這事兒皇帝皇後和鴦未眠沒少苦口婆心地勸他,不過鴦未眠後來就放棄了。皇帝也沒怎麼再提這事,就隻有皇後還常常念叨。
“你說母後也真是的,老說我像那些個王家李家的大小閨女。那、閨不閨女的是這麼看的嗎?”戚鶴将總是這樣在鴦未眠面前怨婦似的抱怨這抱怨那,鴦未眠不在他就對着小褚說。
談到小褚的話……
鴦未眠一進東宮,小褚就迎了過來,正好省了去找它的功夫。
戚鶴将屏退了其餘宮人,于是鴦未眠上前兩步站在他前面蹲下拖了拖小褚的肚子。然後一臉“我為什麼要在這兒”的表情。
同在皇後膝下長了兩三年,戚鶴将瞧着他的臉色也知道小褚懷孕這事兒是坐實了。
二人一臉嚴肅地盯着小褚,企圖它自己主動交代。
主動交代是不可能的,就小褚那戚鶴将姓鴦的腦子,能察覺到兩位“老父親”此刻心情非常郁悶就謝天謝地了。
于是兩人一貓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瞪到戚鶴将肚子咕咕叫。
“……”
鴦未眠一言難盡地看着戚鶴将,戚鶴将也用同樣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他。
不過戚鶴将不裝啞巴,他委屈巴巴道:“我就是餓了嘛。為了去接你這快兩個月了我就沒個消停,今日午膳也未用就開始奔波。這都快酉時了你還不準我餓啊!……”
鴦未眠:“……那,先去用膳吧。”這麼快松口除了向來如此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嘴饞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鴦未眠又道:“這東宮裡也沒有第二隻貓,你可知各宮娘娘之中還有誰養着貓?”
戚鶴将上前一步向鴦未眠伸出手,後者搭上這隻手并借他的力順勢站了起來,二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戚鶴将道:“我也不知。其餘後妃我也都不熟,更别提知道哪位養着貓了。”臉都認不全。
“或說會不會是宮外的貓?”鴦未眠的認知中,貓是種動作靈敏且好動的動物,從東宮離開皇城也容易得很。
“那倒不會。”這點戚鶴将是可以肯定的,他十分了解小褚的性子“它要是真去了宮外,就不用指望還能自己再回來了。”
鴦未眠“哦”了一聲,随後又道:“辛苦你啦。”
鴦未眠說着辛苦的話,戚鶴将本人卻不怎麼在意:“倒也無妨。就是再得寵的貓,各宮娘娘總會有不能帶着它在身邊的時候,我也未必不能抓住這個時機。”
這話意思就是打算趁着那貓落單的時候将其“抓捕歸案”了。
這個時辰不好勞煩禦膳房的宮人,兩人便去了徐瑤棣的鳳儀宮。
“母後,蘭花呢?”蘭花就是那隻被鴦未眠投喂過的貓,後來住到了鳳儀宮裡。
“你又不是不知道,它要麼虎視眈眈地在那池子邊蹲着,要麼就是又溜到禦膳房裡去了。”
戚鶴将與徐瑤棣叙舊的同時,鴦未眠與她交換眼神,便往小廚房走了去。
戚鶴将牙口不好,卻偏偏喜甜,所以以往在鴦未眠為數不多能與之見面的時候,他總會纏着鴦未眠讓他給自己做糕點。久而久之,當他說餓且去皇後宮中的小廚房時,鴦未眠便會主動在正餐之後做一盤小小的糕點。
——是真的小,籠統加起來才戚鶴将半個手掌那麼大。
當鴦未眠端着一盤水餃狀的黃色糕點出來後,戚鶴将看了一眼:“鴦鴦将軍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做的東西還是那樣小巧。”
“等你哪天牙口好了,我做個你腦袋那麼大的。”鴦未眠說着便又向小廚房走去,口中道,“别傻站着啊,趕緊過來端。”
戚鶴将撇嘴,剛想反駁,又想到鴦未眠先前說“不做事沒得吃”,于是拉着徐瑤棣一同趕往小廚房。
徐瑤棣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回頭去将那一盤糕點端着這才踏着小碎步又往小廚房走去。
戚鶴将怕鴦未眠已經端着碗碟走了出來,所以去得比較急,自然就沒有注意到徐瑤棣悄悄折回去過一趟。他在一隻腳剛踏進小廚房門檻的時候和鴦未眠撞了個正着。
不過好在鴦未眠是個性子慢的人,他動作較緩,在戚鶴将迎面而來的那一空隙往後退了小步,這才避免了被飯菜撒一身。
鴦未眠從上到下掃到他足尖,頓了頓,道:“你這是,又打算在鍋邊吃?”
“你怎麼這麼了解我呢。”戚鶴将絲毫不擔心鴦未眠嫌棄自己。
——雖然他的确也不會嫌棄。隻是最初的時候覺得震驚,後來就坦然對之了。
鴦未眠讪讪轉身,把手中的東西又放到了竈上。想了想,覺得不太對,道:“娘娘呢?”
戚鶴将回頭看:“诶?對啊,母後呢?剛剛還在後面呢!”
一語剛落,門前便投下了一道滿頭珠翠的影子,緊接着徐瑤棣的衣擺就甩入了屋内兩人的視線。
“母後!”戚鶴将趕緊迎上前去,倒也不問她是何時脫開自己手的,而是道,“您還記着把這糕點帶過來哪,我都忘了!”
鴦未眠的表現較他更平淡些:“娘娘當心,這兒地窄。”
戚鶴将與鴦未眠這兩句話說完徐瑤棣已經放下了手裡的盤子,她頭也不擡道:“這兒就我們三人,叫什麼娘娘?”
這句話頓時将鴦未眠堵得一時沒了反應。半晌,他才磨磨蹭蹭道:“……娘。”
徐瑤棣滿意地笑着:“這才對嘛。”
也幸虧鴦未眠不愛叫她“娘”,這麼些年才不算被人戳着脊梁骨說他靠關系坐上的将軍之位。
徐瑤棣早年是跟着還未登基的蒼帝一起上過戰場的,那種抛頭顱灑熱血的場景令她心馳神往,可惜後來落下了病根,多走些路都費勁,更别提上戰場了。
這便成了她心裡一個打不開的結,也是在發現了鴦未眠有意願做将軍之後全力支持的原因之一。
“于是鴦鴦後來也不負衆望坐上了鎮國将軍的位置。好厲害呀~”往事談過,這一頓飯也算是吃完了。
不得不說,在鍋旁邊吃是真香。
這時候皇後道:“你二人也是今日才趕回來,趕緊回去歇着吧。”
“那我們就走了啊。母後您可千萬别讓父皇知道我又吃糕點了!”戚鶴将雖說是要求掩人耳目,但扯着個大嗓門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牙口不好卻吃了甜食一樣。
鴦未眠在旁壓低聲音提醒道:“小聲點兒,傳到了皇上耳朵裡我也得挨罰!”
“哦對對,小聲點兒……”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離開了鳳儀宮,後各自回府。
次日下完早朝過後,戚鶴将拉着鴦未眠急急往東宮去。
“鴦鴦啊,我們回來得真的太是時候了!小褚生了!!”
鴦未眠:……你看我高不高興?
方才大堂中,一衆大臣吵架的空檔,皇帝便與鴦未眠搭起了話:“小褚啊,邊疆情形如何?”
“小褚”答:“回皇上,邊疆戰事已基本穩定。這些時日他們死的人不少,想來近十年都能安然無恙。”